玉柔坐在床榻上,没有回答。微弱的月色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显出一丝莫名的凄冷。片刻后,她才喃喃开口:“我没有孩子。”
沈梨抿了抿唇,瞧着感觉对方脸色不太好看,也没再追问,慢步走了过去。
这时,玉柔却突然开口说:“已经有过一个,后来他上山去玩,不小心被狼吃了。”
闻言,沈梨内心忽地一颤,双手不由得紧紧抓住裙摆,小声道:“抱歉。”
玉柔轻轻摇头说:“无碍,不关你的事。”
后面沈梨都不敢主动与她闲聊,生怕再勾起她什么伤心的回忆。丈夫早逝,孩儿早逝,实在是一位苦命的女子。
……
翌日,东方破晓,门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咯咯声音。
一夜无梦到天亮,沈梨昨夜睡得格外香甜,连玉柔什么时候起身的都不知道。还是玉柔来喊沈梨,她才醒了过来:“沈姑娘,我煮好了粥,你和那位公子一起喝点吧。”
“多谢。”沈梨起身,迅速穿戴梳洗好,随后去另一间房喊谢知行。
不多时,沈梨和谢知行围在木桌前喝着粥,玉柔迈着碎步,给二人端来自己腌制的咸菜。
沈梨用筷子夹了一些放入碗里,和粥一起吃下,不由得连声夸赞:“玉柔姑娘,没想到你不仅蚕丝抽的好,做咸菜的手艺也这么好。这要是以后在街市开个早餐铺子,生意一定好的不得了。”
玉柔整理了一下裙摆,坐在沈梨身旁,谦虚道:“沈姑娘就别取笑我了。”
沈梨放下碗,认真道:“我是认真的。你别觉得女子不可以做生意。”
谢知行附和吹捧道:“沈老板的生意确实做的风生水起。”
沈梨联想到近日状况,只觉谢知行是在嘲讽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吃完早饭,两人帮忙一起收拾好碗筷,正欲向玉柔告别,门外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人高马大的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弟兄。
为首的头戴黑色六合一统帽,身着绣着暗纹的深蓝色窄袖布袍。腰间牛皮腰带悬着腰刀与腰牌,脚蹬黑色厚底皂靴。身后的几人穿得则更为朴素,统一的深棕色素衣。
看样子是群捕快。
接着,又有几个村民进入屋内,指着沈梨和谢知行,对着官差说道:“就是这两个人!”
沈梨和谢知行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捕头大手一挥,指使身后两名捕快去扣拿沈梨和谢知行。
沈梨和谢知行立刻站起身来。沈梨眉头紧锁,厉声询问:“敢问我们犯了何事?”
“你们还敢问?你们杀.人了!”
“怎么可能?”沈梨的双眼突然睁大,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我们杀谁了?”
两名捕快靠近两人,伸手就想将他们扣住。霎那间,谢知行用折扇重重击到两人的胳膊,痛感传来,那两名捕快靠近的手徒然收回,赶忙跑回捕头身边,眼神请求进一步示意。
“大胆!敢突袭官差!你们二人是活腻歪了?”
谢知行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凶狠的眼神死死盯住面前几人:“一则你们并未告知身份,出示腰牌;二则你们并未说清楚我们所犯何罪,便贸然抓捕,完全不合我朝律法。”
沈梨附和:“若我们向你们上级告状,你们也占不得什么理!”
那捕头攥紧拳头,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这才向两人亮出表明身份的腰牌,一字一句解释道:“刘家两口子今日一早被发现死于家中,身上多处刀伤。据附近村民所说,你们两人昨日曾与刘家两口子发生争执,可有此事?”
死于家中?
沈梨只觉难以置信,昨天还好好的两口子,还在撒泼打滚,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玉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直摇头表示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我爹娘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旁边的村民唉声叹气。这苦命女子,先是死了孩子,又死了丈夫,现在又死了爹娘,真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们有些于心不忍地说:“玉柔姑娘,你节哀顺变吧。”
一瞬间,玉柔泪如雨下,浑身都在发抖,双手攥紧衣裙,不停地啜泣,嘴里口齿不清地喊着:“爹,娘,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