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端这时却傻不愣登地,像是没看懂桑枝的眼色,只一个劲儿地磕头道歉,像被吓傻了,反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请爷饶命,请爷饶命。”
那位被叫做“曹爷”的人气得一个甩鞭过去,打在了王端端的脚上,王端端痛得惨叫,更是哆哆嗦嗦地不住地磕头道歉。
曹爷见此情景,兴致全无,又恨不能解气般地踹了王端端两脚,这才怒气冲冲地走掉。
这时,便见尼莫姑姑从旁边悠悠地赶过来,对曹爷一通道歉,说:“曹爷息怒,是丫头不懂事,扰了爷的兴致,我们肯定好好教训。要不再给爷换个姑娘?”
“换什么换,兴致全无”,曹爷推开尼莫,继续往外走,生气地说:“没想到你们百贺楼也这么无趣,哼”。
尼莫在后面跟着,送至门外,继续说着:“那爷下回再来,我们一定请最知趣的姑娘好生伺候。”
曹爷摆摆手,一副再也不会光临的表情走掉。
尼莫姑姑慢悠悠地收敛好脸上谄媚的笑意,回到桑枝的房间,桑枝已从床上下来穿戴整齐,正把王端端扶到凳子上坐好。
尼莫刚要开口,桑枝以为她要责罚王端端,便求情道:“尼莫姑姑,端丫头刚来不懂事,还请姑姑莫要怪罪。”
尼莫看着王端端脚上被皮鞭打裂开的口子,从袖口掏出来一瓶早就备好的药递给王端端,说:“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用这个好得快些,我们百贺楼可不养废人,别想着受伤了就可以偷懒”,说完便又悠回大厅,继续迎来送往。
王端端心里明白,尼莫姑姑故意让她等在门外的,也是不愿意姑娘受屈辱,只是在这世道,在这酒色场上,难免身不由己。
桑枝一边帮王端端擦着伤药,一边安慰王端端说:“你也别怪尼莫姑姑,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桑姑娘,我明白的”。
桑枝有些欲言又止,“你可知刚才那位曹爷,是谁?”
王端端闭着眼睛,忍着脚上的疼痛,摇摇头,她其实也并不想关心。
桑枝却凑近她耳旁,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他啊,是行运总行长曹阳,均输官姚政的外侄,仗着自己手上那点权势,没少捞好处。”
王端端想起他踢自己那一脚时,瞧见了他穿的虎皮靴子都用金线镶边,便感叹道:“难怪一双虎皮靴子都擦得油光锃亮的,一定值不少银子吧”。
“那算点什么啊”,桑枝见王端端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神秘地笑笑说:“你别看这杳庵郡离上京最为偏远,可真要算清这里面藏的富贵啊,泼天难尽。”
王端端倒是一副懒懒的表情,并无兴趣,毕竟那些是离自己太过遥远的东西。
桑枝见此感叹:“唉,我跟你个小丫头说起这个作甚”,说罢,又从袖口拿出曹阳刚给的一大包银子抵到她面前,晃了晃。
王端端立马来了精神,喜笑颜开地马上忘了身上的疼。
“看你这见钱眼开的傻样”,桑枝逗着她。
王端端努努嘴说:“这郡城再泼天的富贵于我也不过是天边月,唯有这拿在手上摸得着,眼睛瞧得见的,再细碎的银子它也是我王端端的银子。”
务实的小姑娘可爱,没钱的小姑娘可怜,王端端就是这种,可怜又可爱,桑枝愈发喜爱她,经过此事,她对王端端也更是亲昵,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有好的东西也总是不忘分给王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