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蓉和她投趣得很,算是王端端在杳庵郡交的第一个朋友。
晓蓉也经常跟她说庆南承的事情,每每说起都是倾慕赞扬,“咱家公子可真是好看,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郎君了”。
“你整天在这府里,见过几个郎君”,王端端笑话她。
“那你整天在外面晃悠,可有见过比咱家公子好看的?”
王端端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而且我阿娘说过,男子品性为上,才干次之,最最是不能看皮相的”。
“可咱家公子德行俱佳,貌才皆备啊。”
“那,那”,王端端想说知人知面难知心,但她毕竟远没有晓蓉熟悉他,否定或赞同都显得薄舌,便嘿嘿一笑说,“那好吧”。
她的认同,晓蓉分外满意,转而又眨巴着眼睛,故作神秘地说:“小端,你可听说过那郡尉李大人府上的千金——李卿卿?”
王端端摇摇头,这些贵门淑女,哪是她知道的。
“听说啊,李大人有意将她许给公子。按说以她家的门第嫁入公子府算是高攀了。可毕竟这里不是上京,公子也......哎!”晓蓉有些感叹。
司南苑的仆从都是自上京跟过来的。要不是庆南承如今虎落平阳,就一个郡尉之女,是断不可能与他相看的。
“晓蓉,你又在议论什么主子是非”,钱妈妈赶紧制止。
晓蓉调皮地吐吐舌头,嬉笑着闭了嘴。
王端端也没放在心上,谁料没过两天,晓蓉竟与那位李卿卿结了仇。
那日王端端正喝着钱妈妈给她留的筒子骨汤,便见同在庆南承身边伺候的丫头晓妮急急地跑过来,叫钱妈妈赶紧去正院,说:“晓蓉犯了错,正要被罚呢。”
钱妈妈有些疑惑,公子仁善,甚少责罚下人,晓蓉伺候他多年,也一向妥帖。
晓妮急忙解释,“不是公子,是郡尉大人家的李姑娘。原是公子最近得一喜欢的小物件,是个彩塑的泥人。李家千金来了见着也喜欢想要拿走,晓蓉不让,说是要等公子回来再说。但李姑娘自说公子的东西便也是她的,非要立马拿走,拉扯中泥人摔在地上就摔碎了。李姑娘身边的丫头斥责晓蓉以下犯上,有僭越之罪,李姑娘便要罚她”。
钱妈妈顿觉眼皮子猛跳,晓蓉一向觉得李卿卿配不上公子承,想来对她也并未十分恭敬,心里暗道不好,赶紧往起承居走,王端端也有些担心,便放下汤匙,一起跟了过去。
待她们赶到,正好就见晓蓉正在被李卿卿的几个丫头反手押着,跪在花园的鱼池旁,强行将头往水里按。
晓蓉拼命挣扎着,水花四溅,钱妈妈护女心切,赶紧冲了过去,王端端和晓妮也迅速跟上,加入其中,几个瞬间便扭打成一团。
王端端趁其中一个丫头不注意,跟晓蓉使了个眼神,晓蓉立马心领神会,俩人一个巧劲儿,手一扯脚一绊,没几下李卿卿的丫头就全部跌落到了鱼池里。
眼看此画面,李卿卿更是生气,抄起袖子,叉着腰,在旁边拱火,“给我打啊,上啊,平日里给你们吃那些,都吃到哪里去了”。
这时,庆南承听闻动静,赶了过来,身后的几名侍从赶紧上前,将鱼池里的人拉了起来。
闹事的人站成一排,歪歪倒倒的发髻,脸上青青紫紫,像霜打了的茄子。
“怎么回事?”庆南承问最为年长的钱妈妈,她一向妥帖,又是长辈,怎么会任由他们胡闹。
目光扫过他们四人被拉扯得稀乱的头发和衣裳,最后定在了王端端的身上,王端端有些畏缩,悄悄地拉住钱妈妈的衣角,不着痕迹地往其身后躲了躲。
钱妈妈拍了拍王端端的手,以示安慰,她也知道此事她们并不占理,便走向前对着庆南承,磕头致歉,说:“是老奴教女无方,惹了李小姐不愉快,老奴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