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李青莲之诗在于维护宫廷秩序,那么陆瑶的诗,便是对这秩序的质疑。
一时间,堂内的气氛微妙至极。
李青莲缓缓放下笔,眸光微动,声音依旧温和:“陆姑娘所言不无道理,然宫廷秩序,非一朝一夕可定。你只见寒门艰难,却未见这秩序之下亦有其必要。”
陆瑶冷笑:“必要?那这必要,又是由谁来决定的?”
她目光环视四周,眼神凌厉:“是你们这群世家贵女吗?生而锦衣玉食,出门有人铺路,入宫有人谋划前程,便觉得规矩稳固,秩序合理?”
她字字铿锵,毫不掩饰地讽刺。
几名贵女面色微变,其中一人不禁低声道:“陆姑娘太过偏激了吧?”
另一人更是微微皱眉:“朝廷自有律法,宫廷自有规制,若人人如陆姑娘这般质疑规矩,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是啊,规矩若破,那世间又如何立足?”
陆瑶嗤笑:“那你们倒是告诉我,既然规矩如此重要,那寒门之人为何不能凭才华立足?为何仍要被世家女子压制?若规矩只为世家女子而设,那这规矩,便该破!”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神色皆变。
连沈芊芊都忍不住挑眉——这陆姐姐,果然敢言。
李青莲缓缓抬眸,终是认真地看向陆瑶。
“陆姑娘的见解确实不同凡响。”她轻声道,“但你可知,宫廷之道,从来不是锋芒可破?”
陆瑶目光沉静,声音平稳:“寒门之人,若不敢锋芒,便只能一生低头。”
林夫子一直静静旁听,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陆姑娘之言,虽有锋芒,然宫廷之道,绝非锋锐可立。才华固然重要,但若锋芒太盛,亦难行远路。”
他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陆瑶:“锋芒过盛,易折。”
陆瑶闻言,眉心微动,却未曾退让,反而轻声道:“若不敢折,便只能低头一生。”
空气凝滞。
堂内众人皆神色复杂地望着陆瑶。
林夫子眸光微闪,手中的竹简微微一顿,最终缓缓叹道:“陆姑娘,若世间寒门之人皆如你这般,那这天下……或许真有一日,会不同。”
众贵女看着陆瑶,眼神或惊愕,或敬畏,或不甘。
她们不得不承认——论才学,陆瑶,胜过她们所有人!
可也正因如此,她的锋芒,亦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而陆瑶,站在堂中,背脊笔直,毫无畏惧。
她知道,自己的路,不可能平顺,可她仍要走下去。
这一日,秀女院中,寒门之女陆瑶以一首诗,一席言,震慑满堂,风起云涌。
而她的名字,也自此刻起,被所有人深深记住。
——陆瑶,寒门出身,却才学盖世。
她以笔为剑,以才学破局,誓要闯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