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考试周。
梦泽这几天接连下了好几场雨,细密的雨珠将掉落的花苞揉进泥土里,卷携出一股黏腥的气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天依旧阴沉沉的,余岁站到教学楼下,收起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才转身往考场点走。
上课铃一打,站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准时走下来下发试卷。
时间过的很快,同学们奋笔疾书的样子像是在赶针脚,试卷上的作答区密密匝匝一片,却仍有同学在考试结束后没答完试卷。
语文这回考得其实不算难,文言文包括古诗词的部分都有练过,倒是阅读理解和后面的作文出的还算有点新意。
苏嘉承和余岁一个考场,下了课就窜过来找她搭话:“语文老师又诈我们,就是不知道这回数学怎么样。”
考试嘛,有个神奇的规律,那就是一科简单,必有一科难。
小道消息说这回数学卷是由他们班的班主任年华出,年华任教经验足,那题出得活灵活现的跟百变马丁似的,苏嘉承还指着这一个月的刻苦学习能见卓效呢。
而且下午就考数学,苏嘉承这么一想更紧张了。
“余岁,一会儿出去吃吗?”
梦泽高三的考试完全是按照高考模式走的,因此中午有足够的自由休息时间。
余岁抬眸看了眼窗外,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云层依旧厚厚一沓缀在天上。路上的行人一蹦一跳,试图躲避地面上的水洼。
余岁朝苏嘉承点了下头。
苏嘉承拍手叫好:“那行,你想吃什么?拉面还是排骨饭?”
余岁耸耸肩,示意她都行。
反正她和段郁的赌约马上就要结束了。
“那就排骨饭好了,这样下午答题的时候比较有劲。”苏嘉承笑了下补充,“不过这回你可别再客气了,就当是这一个月我麻烦你的报酬。”
这边,段郁刚从教学楼侧楼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前面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两人,眉心微蹙。
肩上忽的一沉,沈旭压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挑了下眉:“看什么呢?”
段郁“啧”了一声,“有事?”
“这么久不来学校,我还以为你不来考试了呢。”沈旭撇撇嘴,“怎么不见余岁?林厘刚刚不是叫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段郁在心底暗嗤一声,人家正忙着跟别人约呢。
“林厘人家叫你了么。”段郁从沈旭手里撤出之间的胳膊,眼神颇为嫌弃。
段郁几日不见吃枪药了?怎么尽往他伤口上撒盐?
“你是不是跟余岁又闹别扭了?”沈旭半眯起眼,见段郁不吭声,料想自己猜准了,在一旁毫不留情嘲笑,“我们家阿郁别难过,快让哥抱抱。”
段郁伸手推他:“沈旭,林厘知道你这么恶心么。”
沈旭想说,再恶心,林厘是泡到手了,而段郁呢,人模狗样的,到现在连人家余岁是不是喜欢他都摸不清。
沈旭连啧几声,就不打击段郁的自信心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问:“这回生日怎么过?”
段郁的生日在3月22日,刚好和本月的考试周撞上,不过按照以往,段郁不来考试也不会把生日好好过。
果然,段郁只懒懒道了句:“随便。”
沈旭叹气:“这怎么行?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在高中过的最后一次生日了,怎么也得大办特办才是。而且,这么特殊的日子,当然是要和特别的人在一起。”
沈旭见段郁神色动容,接着在一旁怂恿:“难道你就不想和余岁……”
段郁偏头,耳尖有点红:“瞎说什么。”
沈旭撇撇嘴,那天他都看到了,两人书包上可是挂着同款的小熊挂坠。
沈旭记得清楚,那是段郁陪他玩游戏中的,这么幼稚的东西段郁平时嫌弃的要死,是看都不愿看一眼的,结果却明晃晃地挂在书包上,原来是因为想和人家余岁凑一对,装情侣款。
可真够装的,沈旭耸耸肩:“随你喽。”
再次收到段郁消息那天,是在一个阳光充沛的下午。
正值周六,余岁正窝在出租屋里,没像其他同学急着对答案,而是在给自己新买的仙人掌浇花,突然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只好先放下水壶跑去接电话。
在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那两个字后,呼吸一滞。
不过这回余岁没再挂电话,而是很快地按了接听,坐在床缘,低眸扣手指。
顿了一会儿,段郁才张口说话。
声音是一惯的懒调,却又很好听,像是有海风吹来,沙沙的。
“余岁,这周末我生日来么。”
余岁抿了下唇。
段郁接着补充:“我们来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