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样是半块翡翠,和她的那块蓝色的合起来是一个圆,不同的是,这半块是银色。
一旁的夏油杰看着二人对峙的场景,气氛有些异常。
翡翠吊坠悬在两人中间,和她的眼睛颜色很像。
少女的身高明明才到他的肩膀,身形消瘦,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如今被抵住的他,却丝毫无法动弹。
五条悟有些愣住,“这是半块?不是普通的勾玉形状吗?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外半块?”
少年的话音刚落,鲜血就迅速地从她的鼻腔中流出,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
五条葵一阵晕眩,向后倾倒,还好夏油杰及时接住。
上课铃声也在此时响起。
夜蛾正道走进了教室,几人也各自回到了座位。
夏油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些许不解。
是因为情绪激动才会流鼻血吗?
刚刚问她半块吊坠的事也并未正面回答。
还有……这个女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五条悟看着手里的银色吊坠,撇了撇嘴,将它装进了口袋。
这节依旧是夜蛾老师的《傀儡咒术学》。
远离五条悟后,身体的异状也渐渐恢复。
傀儡咒术学是夜蛾正道独家开设的一门课程,主要教授咒骸的基本知识。
继上节课学完理论后,夜蛾老师开始讲解实际制作方法。
但五条葵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刚才五条悟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麻烦这个词,在她成长过程中,曾听到过无数次。
因为看不见说她麻烦鬼的同学,因为经常生病请假说她麻烦的老师,因为经常住院说她给父母带来麻烦的领居……
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她。
是父母一直在鼓励她,她也一直告诉自己,她有个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爸爸妈妈,哥哥如果知道葵,他会喜欢我嘛?”
“一定会的,悟一定会很高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葵的。”
但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会意错了。
因为从小,只要把她放到他身边,他就会哭。
或许,从很小的时候起,五条悟就很讨厌她。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课后作业分小组完成,每组做一只咒骸。”夜蛾正道在黑板上写着。
“杰和硝子一组,悟和葵一组。”
听到自己的名字,五条葵这才回过了神。
“老师!不能想想办法吗!我要换组员!”角落里的五条悟举手,再次提出抗议。
五条葵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悟没有反对的权利!就这样!”
夏油杰微微挑眉。
夜蛾老师估计也是发觉了悟的异常,特意这么分组的。
嘛,加油吧。
他回头看向角落里的白发少年。
放学,夏油杰以完成作业为由,先一步拉走了家入硝子。
教室里只留下了葵和悟。
五条葵陷入了困境。
由于上课走神的缘故,她对这节课的内容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咒骸要从哪里做起。
“我不会做这个。”她显得有些忐忑,“我去和老师说,给我们换组。”
五条悟依旧离得她很远,沉默了片刻:“算了,再怎么麻烦,问题都要解决。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五条葵眸色微暗。
反正肯定是让她离开高专,这里不适合她的话吧。
正好她也想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在那之后就回家。
反正她现在对哥哥的生活已经不感兴趣了,剩下来的时间不如多关心自己。
“你有想好做什么吗?好像最常见的载体是玩偶,也可以选其它的。”她问道。
“我都行,你来定就好。”
“黏土,我想用黏土替代布料针线。”
对她来说,捏黏土要比裁剪缝布偶容易得多。
“学校附近那间陶艺室应该可以,去那里吧。”
“至于咒骸,我也不会,夜蛾讲课太无聊我都快睡着了。待会研究一下肯定没问题。”
五条悟说着向前走,始终与葵保持着一定距离。
五条葵听了他的话,心里轻松了些。
至少不会因为只有她没听课造成麻烦。
两人抵达了陶艺室,工作日这个点,店内也没有其他客人。
店长给他们介绍了基本情况,二人便选好所用高白泥和颜料,坐在了房间正中间的长桌上。
桌子的长度约为1.5米,两人各坐在两头,准备先将咒骸的载体捏出来。
五条葵小心捏着手上的陶泥,夕阳恰好落到她的一侧,驱散了初春的寒冷。
对面的少年也和她一样专心捏着模型,但因为不够娴熟和耐心时有焦躁。
自己原本是打算直接说出真相,但情绪冷静下来后,话匣一时间打不开。
两人在这之中也并未有过任何交谈。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五条葵首先开口道。
“你的名字,是向日葵的读音,一般都是蜀葵吧。”
五条悟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葵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了他:
“嗯,我喜欢向日葵,后来改的名字。葵不是我的本名。”
“哎?那你原来叫什么?”
“……”五条葵顿了顿,“我不喜欢那个名字。”
五条悟没再多说什么。
“嘛,现在的名字挺好的。”
葵:“……”
两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喜欢草莓奶油大福还是毛豆奶油大福?”片刻,五条悟又问道。
“草莓……”
为什么我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毛豆奶油口味最推荐仙台的名店哦~”
葵:“……”
这家伙完全没听我说话!
再说,毛豆这种东西为什么以甜品的形式出现啊!
“你在做什么?看起来像小动物?”五条悟第三次向她搭话。
五条葵深吸一口气:
“你一会说我麻烦不想跟我在一块,一会跟我搭话问我口味,人格分裂吗?”
“你听到我跟杰说的话了啊。”
“?”
没有我当时跟你发什么火。
这什么尬聊。
五条悟轻咳了一声:“咳,其实那个……”
“哎?你是……”忽然间,店里走进一名女生,不太确定地看向她,“夭夭吗?”
五条悟的话被打断有些不快,转头看向女孩。
关西腔?
久违听见这个名字,五条葵的身子明显征了一下。
搭话的女孩是她的小学同学小泉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而且恐怕是因为她黑色的头发不敢认。
“小茜?好巧啊。”
“果然是夭夭!你变得好漂亮啊!”小泉茜高兴地握住了她的手,这才注意到对面的五条悟,“这位是?”
五条葵轻咳了一声:“不认识的人。”
五条悟看向她,眉毛挑成了一高一低的形状。
小泉茜凑近她,小声道:“那个人居然戴着墨镜捏手工,好可疑,小心点。虽然是个帅哥但好可疑。”
“是吗?我看不见,感觉是挺漂亮的……像是gay。”
小泉茜扯了扯她的衣服,憋笑道:“你声音太大了!”
但看了对方没反应:“说不定也是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的人,挺可怜的。”
店长见小泉茜来了,便将她上次做好的陶艺品给了她。
“我还赶时间,就不聊了,下次再联系。”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对方便急忙离开了。
五条葵坐回原位,继续未完成的手工。
五条悟似乎并没有因为方才故意调侃他的行为生气,仍旧专注着他的手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