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仓房,门外的两人明显被她这大变样的装束震惊到,但在她走近后又马上低下头做自我介绍。
“我是伊藤武,家里世代都是木匠。”
“我是加藤修,以前家里做竹子编织,现在准备开书店卖卖书....”后者的语气里带有忐忑,“但是用竹子制作家具的手艺一点都没有忘记!”
宫知理听完,看着他们手里的测量工具,说:“那就要麻烦你们了。”
她带着两人从西侧门进入,站在玄关处说:“这里需要一条矮长凳,作换鞋凳用。”
客厅需要一张大木桌作为餐桌,还要八把竹椅,一楼卧室和二楼的房间都需要衣柜,她还订了书柜、床头柜、茶几、矮几、竹编高脚架、高脚台案.....能一口气提出这么多要求,自然是她这两天在家里转悠,脑袋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布置,趁此机会全部都准备好吧!
两位手艺人记录完她所需要的家具种类和尺寸,嘴里念叨着“要忙起来了”“要抓紧时间”这些话,急匆匆向她告别。
宫知理又回到仓房,继续收拾。
等到她自己定下的手机闹钟响起来时,她一共从仓房里收拾出了十来种农具,有些生锈了,但仍然还能用,还收拾出好几大张竹匾,正好用来晒蘑菇。
闹钟响起,她去湖边喊两个孩子回家。
她先把竹匾洗干净,在木架上晾一会,去水井边用清凉的水帮她们洗脸洗手:“去屋子里休息,我们中午简单吃点东西。”
她说的简单吃点,就是用野蒜炒饭,加上早上就用小火炖着、现在变得温热的草菇汤。
现在越发觉得石灶太万能,这种提前炖、还能持续保温的功能真不错啊!
今天没空去山上寻找食物,湖边的野鸭蛋说不定还有,可也不能一口气都摸完。
下午钓鱼吧,不论是什么鱼,或者钓点虾也不错。
她吃完饭,把芦苇杆和多的蘑菇摊到已经晒干的竹匾上,放在木架上晒,转悠着去之前栽下的野葱,满意地发现它们没有枯萎,看样子已经缓过来了。
中午两个孩子睡的格外沉,宫知理戴上破草帽,和上午一样武装起来,进了仓房继续打扫。
仓房的二楼东西更杂乱,她甚至在里面发现了几面旧屏风,她暂时不打算把它们拿下来,只是简单地把灰尘擦掉。
仓房整理结束,她回家补充水分,接着拿起仓房里找到的小马扎,坐到湖边,开始垂钓。
树影摇动,湖面的风吹向岸边,这个时刻大概是这三天来她最惬意的时刻了。
她坐在马扎上有些想睡觉,于是在心里把摇椅也加入家具制作的列表。
就这么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在黄昏时,货车满载着物资以及她想要的冰箱回了村。
村里闲着的村民们不论老小,都欢欢喜喜地帮忙拎着东西过来送货,那个大冰箱被货车运至码头边,村民们还在商量着怎么把冰箱从木栈桥上运过来,有的人还跑去划船,宫知理戴上帽子,放下鱼竿,走过栈桥对他们说:“接下来交给我吧。”
铃木正擦着汗:“可是船太小,冰箱放上去的话,没有地方可以站人...”
宫知理摆手:“没关系。”
她请村民把冰箱放到地上,村民好奇地看着她蹲下,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苔藓忽然在她手下翻涌成碧浪。
深褐色的泥土裂开蛛网纹路,千百根草茎从裂缝中钻出,带着新芽破土时的清冽气息。那些纤弱的草叶疯狂生长交缠,凝成三条泛着翡翠光泽的藤蔓,像古树垂落的胡须般托住冰箱底座。湖面开始泛起细密涟漪,仿佛有透明的手指在反复撩拨水面。
宫知理收回手,站起身,手搭在帽檐边,轻轻弹了下。
藤蔓裹挟着冰箱悬空游移,草叶摩擦金属发出沙沙声。船板突然渗出青苔,原本陈旧的木船如同被注入生命般微微震颤,船头自动调转向对岸。当冰箱沉入船舱的刹那,整片湖的涟漪骤然化作螺旋状波纹,船身无风自动地划开一道银线。
直到冰箱安稳落在湖对岸的码头上,村民们才发觉指甲早已掐进掌心。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人群中再次响起低低的祈祷与赞颂声。
宫知理虽然不太想村民们对这个不存在的“神明”投注太多期望,可惜她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能力,所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停下,只能简单的朝他们点头,又顺着木栈道溜达回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和之前端起来的巫女架子完全不同,但是那只是不熟悉环境的简单伪装,两天的试探期过后,她觉得自己这一点细微的违和感很快会被村庄同化掉的。
她在前面走,后面帮她拎着东西的小孩们犹豫了一会,马上就激动地跟了上来。
是神明大人吧!巫女大人!真不愧是!
小孩子总是有着探索世界的勇气,他们身后的大人也马上用“要照顾好小孩”的理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