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个人开始吃饭,宫知理教两个小孩挑鱼刺——之前吃的小鱼鱼刺很软,她帮她们挑还行,现在鱼块太大,她顾及不过来,便叮嘱她们俩要仔细再仔细。
反正两个小孩看起来比那个在厨房里折腾榨汁机的高中生靠谱多了。
想到这里,宫知理端碗的手停住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不会也要被送去上学吧?
以前基地里的人口本就不多,义务教育普及非常彻底,关于教育的福利政策完善,像她这样的孩子也会被送去上高中......
但是她不是纯正的高中生啊!
宫知理顿时有些食不知味,这时五条悟已经端着满满一大杯苹果汁过来坐下,她瞥了一眼杯子底,差点被噎住。
“你——你是要把我的家的白砂糖全部都用光吗?”宫知理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开始隐隐作痛了,“你的牙龈一定有蛀牙吧?”
五条悟得意:“蛀牙这种事情,只有你们这些人才——”
等等。
他现在可没有无下限保护,也就是说,他的牙齿在这一整杯苹果汁的冲刷下,是有可能蛀牙的!
宫知理冷笑:“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她大概也猜到了,他可能想说他之前有什么特殊能力能让他免于蛀牙,但此一时彼一时。
浪费白砂糖是重罪!
“不要浪费。”宫知理说完这句话,心情非常好的继续吃饭。
有这句话的提醒,两个小孩把野梨汁吨吨喝完,还盯着五条悟喝他的超甜苹果汁。
其实没有六眼和无下限消耗他的脑力,他的身体并没有那么渴求糖分,加那么多糖只是出于习惯——
五条悟坚强地把这杯过于甜腻的苹果汁喝完,又灌了一大杯茶水。
因为喝了太多水,等到宫知理安置好两个孩子,端着茶壶去阳台上示意他“谈谈”的时候,他是一杯水也喝不下了。
宫知理笑:“你真幼稚——不过你本来就很年轻。”
五条悟靠坐在墙边,伸长腿——宫知理注意到他总是喜欢这样坐,她能理解,因为她以前腿长的时候也喜欢这样!
五条悟笑了下,说:“你比我还小吧。”
宫知理竖起手指摇了摇:“也许我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实际上已经八九十岁了呢?”
五条悟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即也笑了:“哇,那岂不是妖怪了。”
宫知理没有继续说下去,问他:“你想和我谈的交易是什么?”
“既然是交易,要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才行。”
月色清凉如霜,五条悟真的有种自己在和某种山野妖精进行交易的错觉。
“偶尔借你院子训练小朋友?你的村庄对我们咒术师来说,是一个好地方。”他伸长腿勾过竹编矮凳,端起上面的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菊花茶,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带有苦味的茶水,“作为交换......我可以教那两个孩子关于咒术界的一切知识。”
宫知理按住被夜风吹乱的栗色卷发:“只是知识?”
五条悟突然倾身,六眼在夜色中流转着倦怠的冰蓝色:“那你提出条件啊。”他抬手折断一支栀子花枝,“你也需要咒力吧,这个交易我还是做得起的。”只要得到的东西能让他满意,他就是世界上最大方的买家。
宫知理沉吟,如果咒术界的最强就是面前这个人,“咒术界里像你这种水平的强者多吗?”
五条悟晃了晃脑袋:“目前这个时代,没有哦。”
以前或许有,但重生并且继承了上辈子所有咒力咒术的他,在咒术界中没有敌手。
夜风送来远山的气味,宫知理看着他腕间不知何时缠上的栀子藤,细藤正沿着血管走向缓慢游动:“在给她们上课之前,也让我学一学吧。”
五条悟:“啊——”
宫知理:“怎么?不行?”
五条悟挠脸:“我其实是准备把另一个人拉来做老师的,我比较忙呢。”
宫知理扯扯嘴角:“结果是空头支票啊?”
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你答应的话,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宫知理聆听着土地的脉动,有大地做支撑,她的直觉只在见到五条悟的时候向她发过预警。
“过来可以,自己带洗漱用品,和我们吃一样的饭菜,住宿要交费或者用我列出的物资清单来交换,到我这里没有别的修炼活动,就是做农活、做家务、带孩子。”宫知理说,“不能向村民透露你们是咒术师,至于理由,你自己想好后告诉我,村庄里的一切要向外界保密,这个月来的人不能超过两个,超过两个人我这里没有地方住,之后再过来就要帮我打床了。”
五条悟一口答应:“都可以。”
五条悟起身,走到阳台边缘。他倒坐在栏杆上晃着长腿,背后是正在盛放的栀子花树,白发间沾着不知何时粘上的夜露。
五条悟仰起脖颈,盛放的栀子花枝擦过锋利下颚线。夜露缀在他雪白的睫梢,随长腿晃动的频率折射六眼冰蓝的碎光,白发垂落似倒悬星河,松垮衣襟漏出的锁骨凹陷处盛着半片凋落的花瓣。
他重新取回了自己的眼罩,在离开之前双指并拢朝宫知理挥了挥:“那下次见了,妖精小姐~”他像是没有受到结界的影响,和来时一样,消失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