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遮挡的黑布被人用力掀开,有人打着手电,刺眼的光直直扫向应符桑。
他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这两个棕发蓝眼、外国人长相的大汉已经咒骂着拉拽他的胳膊,“get over here!”
看来对方是会说英语的。
秦依瑶被吓得微微发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手表,怯怯看着不敢出声。
应符桑没有反抗,顺从地下了车。
天已经黑透,本以为这辆车会停在某个荒郊野岭,没想到竟然是开进了一个废弃码头?
借着昏暗光线,可以看到岸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艘破旧渔船,散落的大型机械部件隐没在夜色中,耳边不断传来汹涌的海浪翻涌声。
绑匪手上似乎没枪,只拿着匕首。他们一人用刀尖抵着应符桑的后腰,一人快速在他的身上搜查可疑物品。
就在这个间隙,应符桑和秦依瑶了对视两秒。
电话手表已经成功开机,秦依瑶看懂了应符桑的眼神,她极力克服恐惧,咬紧牙关悄悄在屏幕上划了个“C”,拨出报警电话。
这时,什么都没找到的绑匪迅速将视线投向车上的小女孩。
“shit!”他咒骂出声。
秦依瑶因为害怕而尖叫,挣扎间被捆住手脚丢到应符桑旁边,电话手表也被夺走砸碎。
得知她已经打出去了电话,绑匪怒不可遏,叫骂着就要抬脚踹向她!
而应符桑快速用后背替她挡了这一下。
“等等,卡罗。”
这时,另一个绑匪劝下了还要动手的那个,两人用应符桑听不懂的语言商量着什么。
没一会,其中一个绑匪便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注意到秦依瑶的表情不太对,应符桑忽然小声问:“你能听懂吗?”
意料之外的,对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他们说,打死的话就拿不到钱了。”
应符合又问:“Y国语?”
秦依瑶再次点头。
被称为卡罗的绑匪抽完烟,回头就看到两人在说话,他快步走过去,弯腰拿刀吼叫着威胁道:“Shut the fuck up!”
打电话的绑匪似乎也成功拨通,他用英语开门见山又毫不客气地说了句:“你女儿在我手上。”
他有意无意地开了免提,电话那头的声音便也传到了应符桑的耳朵里。
秦慕慈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紧张,急忙质问对方的身份。
绑匪哼笑两声,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将手机拿到秦依瑶嘴边,用力按着她的脖子。
“妈妈——!”小女孩被吓得瞬间哭了出来。
“瑶瑶!!”
绑匪后退两步,重新拿起电话,阴沉地继续用英语说:“我需要钱,还有一艘船,如果还想再见到你可爱的女儿,那么最好立刻按我说的做。还有,别让我看到那些警察,否则……”
“好、好,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你绝不能动她!”秦慕慈的情绪激动。
绑匪看着腕表,冷哼道:“当然,只要你有诚意,”说到这,他忽然看了眼应符桑,话音一转:“对了,这还有个男孩,他是你的谁?”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下来。
“他是……”秦慕慈动作迅速已经坐到车里,这时却忽然犹豫地说不出话。
两个绑匪彼此交换了眼神,那人故意道:“刚刚报的价是一个人的,如果要买他的命,你得多支付一些钱。”
秦依瑶听不懂这些对话,只能害怕地看向应符桑,想说话又不敢开口。
而此时此刻的应符桑,正在不动声色地割绳子。
刚刚倒的时候他特意留了个心眼,现在正好能利用地上突起的那块尖石。虽然有点困难,但对于他手腕上的束缚似乎是有效的。
听出对面的犹豫,绑匪忽然恶意嬉笑道:“不想付双倍赎金也可以,嗯……让我想想,二选一怎么样?”
这话一出,秦慕慈顿时有了反应,“不!”她快速道:“那个男孩和我没关系,他是华国应家的人,你们要找就去找他父亲。”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应符合似乎手滑了一下,尖锐的石头将他的手腕划破一层皮。
绑匪有些惊讶,“哦?”眼看对方态度不错,便不再多说:“好吧,别让我们等太久!”
应符桑面色如常,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继续割绳子。
下一秒,冒着寒光的冰凉刀刃贴上了他的脖颈。
……
秦慕慈刚挂断这通电话,丈夫的电话紧接着就打了进来。
对方是Y国人,背后的家族企业在整个国际上都很有影响力,没等她说,已然得知了女儿被绑架的事。
他听起来倒是很冷静,推测出绑匪的身份后,简单安慰了她两句。接着叮嘱她不用急着单刀赴会,自己已经调派了人手。
说到最后,他忽然冷不丁地提起了另一个华国名字。
“Elena,你不是说会处理好么?”
通话很快结束,秦慕慈起了一身的冷汗。她紧攥着手机,低下头将脸埋进臂弯里,心神不宁。
她没有告诉应符桑的后半段故事,是她将其放在孤儿院门口后,立刻便回到了Y国。
她将在这发生的一切都当作是一场噩梦,调理好身心状态后,重新投入自己的生活。后来,她又在家族的安排下和另一个男人联姻,并生下了一个女儿。
因为只是利益联姻关系,双方签下协议后,都心照不宣地不去干涉彼此的自由。用成语来形容,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秦慕慈的祖上是来Y国发展的华人,而她的父母也都是华人,所以她对这里一直有种特殊情感。时隔多年,她又踏上了这片土地,带着女儿。
她并不好奇也不在乎应德清现在过得怎么样,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孩子。
如同梦魇一般,恐惧、后怕、怀疑,只要想起那个存在,一切负面情绪都会像潮水般淹没她。
秦慕慈的丈夫知道那个孩子的事,但她直接谎称说那是个死婴,对方也没有怀疑,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可就在前不久,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匿名将她的谎言戳穿,甚至直接告诉了对方那个孩子现在的全部信息。
“他的身份是个隐患,不要让他再出现在大众面前。Elena,你确定你能处理好么?”
秦慕慈应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那个,她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人——应德清。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人选,知道这件事并可能告密的只有他!
面对她的质问,应德清却蹙眉道:“我一直对外宣称他的身份是养子,戳穿这层外衣对我有什么好处?对整个应氏集团又有什么好处?”
到时还会影响到股市,那才是真的麻烦。
冷静下来后,秦慕慈认为对方说得也有道理,但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式。勉强心平气和地和应德清商量过后,他们一致决定——
将应符桑送到国外,不是华国也不是Y国,随便什么国家什么地方,只要能离得远远的。
“可以,你去说动他,剩下的事有我来善后。”抛开别的不谈,应德清对她的确一直怀有几分愧疚。
他们达成了一致,为了各自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