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臭就好像是一整个公共厕所的粪便堆积在一起,并且经过几夜的闷热发酵后散发出来的味道,隔开老远轻嗅一下就足以令寻常人崩溃抓狂,更何况柏山的嗅觉本来就异于常人。
他在洞穴口扶着岩壁干呕了好一阵,不得已用身上仅剩的一张餐巾纸团起两个小球塞入鼻孔,这才觉得没有臭得那么生不如死。
脚下小心翼翼踩着泥泞往洞内走,岩壁上不停渗出水痕,滑不留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没几步就会滑倒一次,跌跌撞撞大约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洞内突然开阔了起来,四周也干燥了不少,柏山已满身都是脏污,此时终于可以安安稳稳走几步路,赶紧打起精神查探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夜灵麝的踪迹。
他思忖着,夜灵麝一般都是喜欢在黄昏后开始活动,这里如果是它的巢穴,极有可能这个时候是出去猎食了,那敢情好,免得一场恶斗。
寻着臭味的源头看去,发现在洞穴东侧有一面古怪的石壁,分明没有水迹,却泛着异样的水光,岩层纵向片片层叠,有点像鱼鳞,在尽头处还密密地生了一蓬古怪的杂草,就在这杂草下,堆积了一大坨夜灵麝的粪便,简直堆成了一个小山坡。
柏山激动得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但是他没激动多久,心就开始凉了——
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如何把麝香从这座粪山里取出来?
柏山四处找了找有没有树枝之类的东西,但是洞里除了湿滑的苔藓,什么都没有。
他纠结来纠结去,搜刮了肚子里能想到的术法,分水,分火,分风,就是没有一种是能分屎的……
最后他捏了捏拳头,下了好大的决心,赤手空拳走向前去。
一开始还扭扭捏捏,但是当他拨拉开那些干燥的粪便,找到第一块麝香的时候,那种兴奋似乎蕴藏了掩盖一切恶心的能量,他浑然不觉恶臭,连扒带翻,一连挖出了十几二十个已凝结成块状的麝香,每块都有鸡蛋这么大,他将这些麝香罗列在脚边,又翻了半天,确定里面再无遗漏,才从粪堆里退了出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怎么把这些包裹着粪便又臭又脏的麝香块弄干净带出洞去呢?
纸巾早就用完了,两手都沾满了屎,根本无从擦起,抬眼一看岩壁上的那蓬杂草,心道这不错,正好用来擦擦。
他揪起一把杂草,这草触手柔软,却很坚韧,扎根又极深,根本无法将之薅断,用力试了几次,最后只能就着岩壁将手上的污秽在杂草上悉数擦抹干净,又换了一把干净的草去擦那些挖出来的麝香,等都擦干净了,才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香灰的贴身锦囊,将麝香逐一装了进去,抽起丝带收口,所有的气味也一并收尽,正想把锦囊塞回怀里,却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异响,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是一只鹿不像鹿,驴不像驴的动物,前额正中间一点灵光,散发着莹莹晕彩,可不就是夜灵麝本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