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渐寻见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已经快到去拜见沈雁杳前辈的时辰了,我见师兄迟迟没有现身,便来看看。”
“原是如此。”黎岁落揉了揉太阳穴,蹙眉道,“一时不察,险些深陷梦魇,让你担心了。”
温渐寻摇摇头:“无事,只不过......”他斟酌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师兄,你梦见了什么?”
方才黎岁落在睡梦中的样子着实可怕,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浑身僵硬冰冷,还在不断地发抖,就连嘴唇都变得惨白。他的眉蹙的极深,像是梦见了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怖场景。温渐寻生怕贸然叫醒黎岁落,会让他更加难以抽身,只能捂住黎岁落的眼睛,祈求他能够早些醒过来。
黎岁落看着温渐寻担忧的眼神,沉默了一瞬,道:“只不过是些旧事,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
“好。”温渐寻也不追问,只是对黎岁落温柔笑笑,“师兄,我们该走了。”
......
在镜山河门中弟子的带领下,几人顺利地到达了掌门平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默风堂。
这默风堂中的装潢十分简洁,所用的色彩非黑即白,显露出一种淡淡的威慑之感。沈雁杳坐在主位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个贸然前来的毛头小儿,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见过沈前辈。”黎岁落带着其他几人向沈雁杳行了晚辈礼,“我等奉师门之命前来拜访,多有打扰,还请前辈见谅。”
听到他说话,沈雁杳才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打量了黎岁落一番,随后道:“你们来此处,是为何意?”
沈雁杳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虽然冷冷的,但却总透着几许微妙的感觉,就像是正值青春的少年嗓音,听起来如甘泉一般,让人很是舒服。
听到沈雁杳这么问,幕海天堑的几人一时都有些答不上来,总不能和人家掌门说我们只是跟着信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思索了半晌,黎岁落实话实说道:“晚辈在外游历之时,恰得师门传信,便匆匆赶至襄城。具体原因,师门并未言说,还请沈前辈见谅。”
沈雁杳盯着他看了半天,放在桌案上的右手一直在有规律地轻轻敲打着,发出“咚咚”的响声:“...你倒是诚实。”
“不敢。”黎岁落恭敬道,“传闻中沈前辈与我派尊主私交甚笃,至于我们此行的目的,不知沈前辈能否提点一二?”
闻言,沈雁杳却嗤笑一声,道:“相里泽?我与他从未交好。”
“只不过,你们若是想要在我镜山河歇息几日,也是无妨。”说罢,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之意,“想必苏陵游已为客人备好了厢房,这几日你们能去哪里,不能去哪里,他也都会一一告知。”
说完,沈雁杳便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几人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礼,便都退了出去。
刚刚关上默风堂的大门,冯照影就长舒了一口气:“这位沈前辈长得还真是俊俏,只不过就是太冷了些。”
比最初的黎师兄还要冷,她偷偷地想。
“我曾在师尊的书房中见过与沈前辈一起的画像,他们的关系应该极好才是。”苑耳回想着那副不小心看见的画,总觉得这次的游历处处都透露着奇怪。
几人一边谈论一边向远处走去,黎岁落走了几步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黎师兄,怎么了?”冯照影看着他,一脸疑惑。
黎岁落轻声道:“无甚大事,只是我有东西落在了厢房,你们先在此处探一探,我稍后便来。”
说完,他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状作无意般瞥了一眼温渐寻,温渐寻在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瞬便即刻会意,立刻道:“师兄,我与你一同去。”
还没等黎岁落回应,他便跟了上去,只留下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冯照影一脸天真:“...黎师兄是出了什么急事吗?连温师兄都跟着去了,我们要不要也去帮帮忙呀?”
“帮什么忙?”孙凌阴阳怪气地看了一眼冯照影,“你不去给他们添乱就不错了!这小骗子怎么天天黏在黎师兄的身边,要是换了我,我早就揍他了!”
“你想的到美。”冯照影翻了个白眼,“这辈子都不会有人黏在你身边的,你大可放心。”
姜风盏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无奈一笑:“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快走吧。别等到他们回来,我们还在原地。”
......
黎岁落和温渐寻顺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回到了厢房。
苏陵游为他们安排的住处十分幽静,周遭除了虫鸣和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可黎岁落还是不放心,进去后把窗户和门都关的死死的,甚至还在这间屋子外设下了隔音结界。
温渐寻看着黎岁落的这一番动作,心中也愈发疑虑:“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我很早之前便想和你说了。”黎岁落蹙起眉,语气几乎有些小心翼翼,就像是这个可能性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般。思虑片刻,黎岁落抬起头,认真的目光对上了温渐寻的眸子。
“幕海天堑尊主印,不止有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