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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藏不住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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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心虚握着拳挡在唇前,稳住喉中的痒意,小心翼翼的问:“那是有什么心事?你从山下回来后一直魂不守舍,是遇到谁了吗。”

“没有,”白真真下意识否认,空气沉寂片刻,她似不经意发问:“你有想过下山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提起下山,我们在这住着不好吗。”

玉无心凑上前,橙黄色的柴火照在他脸上,使他面上的慌张和无措纤毫毕露。

他琥珀般的眼睛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有些语无伦次道:“还是说你厌烦这里了,你要是厌烦了,我们也可以搬去别处,去别的山里住也可以......”

“我还在这里住,你别着急,”白真真温温柔柔的打断他的话,诚心道,“但你的伤需要山下的大夫,山上又冷,万一——”

“没有万一!我没受伤,也不需要大夫,”玉无心挺起胸膛急急忙忙开口,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他又缩回去,弱弱的嘟囔,“不会有万一的,我身体很好,不会有万一,你别赶我走。”

说着,他嘴角颤抖着,眼里滑过委屈,像一只被抛弃的猫猫:“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啊,觉得我拖累了你,明明......明明你不是这样对橖宴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在寒山上,同为父族抛弃的弃子,他孤身一人,而大夏那位废太子身后总站着一抹怯弱的影子,对他嘘寒问暖不离不弃。

人一生中总会对那些想要却得不到,渴望却从未拥有的美好东西,生出无数觑觎之心。

你对他那么上心,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

后面一句他说得很小声,含含糊糊的黏在嘴里,白真真还是听见了。

他是在埋怨吗?

是觉得她对他不够上心吗?

手指和臂膀上正在愈合的伤口泛起密密的刺痒。

白真真抿了抿唇角,往日温柔的笑容褪的干干净净,素白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放下手里的鱼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在夏宫受了诸多委屈她都可以淡然面对,她想,或许是因为她离开了那个禁锢她的牢笼吧,也或许是看到玉无心为了她几乎葬送性命而倍感压力。

她既然选择了以新生面对死亡,就该纵容自己有脾气,不该再让自己受委屈。

白真真长了一张温顺乖巧的脸,此刻脸上表情却很严肃,她心里是很生气的,所以起身,直视他眼睛时,红润柔软的唇瓣轻轻开启,吐露出近乎无情的话语。

“你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呢。”

她清楚的看到对方漂亮的眼睛在这句话之后,猛的睁大,瞳孔骤然缩小。

“我......他”玉无心怔住,羞耻和无措慢慢爬上他的脸庞,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受伤,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被一阵酸涩哽住,什么也说不出。

他眼睛红红的,唯有强撑着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出来。

他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其实很漂亮,能轻易激起一个女子的怜爱。

可爱憎分明肆意妄为的苗疆少年也会因求而不得生出自卑心和嫉妒,从而失去判断。

他无法相信,温柔漂亮的白真真竟然也会说出伤人的话。

野猫一样矫捷,善于主动出击的少年,焉焉的垂下了他的猫耳朵。

“你赖上我了吗,”轻柔冷静的女声持续传入耳道,“或许你有些误解。”

“我们好像并不是什么互为责任的关系。”

她的话像淬毒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心脏。

“我很感激你把我带出那个牢笼,为此,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受这么严重的伤,我都愿意尽心竭力照顾你回报你的恩情,但命是你自己的,你不在乎,如何觉得别人会在乎你。”

“我欠了你,但我不能搭上我自己,如果我最后的时光注定要浪费在照顾一个祈死之人身上,浪费在日日爬山涉水挖草药弄得自己鲜血淋漓狼狈不堪上,我做不到。我喜欢漂亮,也希望自己能漂亮的活一次,哪怕只有这几天。如果这世间已经没有让你挂念的了,又何必来拖累我呢。”

她垂着眼,自然的俯视他,眼中的疏离和淡淡的生气让人觉得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美丽。

漂亮却空洞的绢人娃娃在下定决心脱离富丽堂皇的宫殿的那一刻被注入了自由的灵魂。

她不再是那个努力压抑自己才得以有仰望谁的资格的白真真了。

白真真转身就走,玉无心坐在石头充作的墩子上,长久的注视着她的背影,胸腔处,心脏一声一声剧烈鼓动。

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玉无心低头,嘴角落寞勾起,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眼底却燃起一团火苗。

他自己也觉得荒唐。

可这样的白真真,更让他喜欢了,他的血肉因得以见到她崭新的一面而沸腾燃烧。

收拾好剩食后,他进了屋子,在简陋的木板床边坐下。

白真真闭着眼背对着他睡在一侧,她知道他进来了,但没想睁开眼。

她这时候心里其实没那么气了,就是不想理他,浅浅的月光从小小的空窗洒进屋里,她那只因挖草药而受伤的手被人轻轻的握在手心,温凉的药膏轻之慎之的落在她的伤口上,细细密密的痒从指尖泛起。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她皮肤上,视线犹如灼烧。

“你是世上第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人,也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承认我是小心眼,你原谅我。”

白真真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

那个苗疆少年委委屈屈的声音闷闷传过来:“我听你的话,下山去,你别气了,理理我吧。”

蓦地,她心底最后一点气也没有了,白真真睁开眼睛,强压下嘴角的笑,板着脸回头看眼前放大的一张俊脸,冷淡道:“真的?”

玉无心连忙表态:“真的,我不敢骗你,我永远也不骗你。”

他惯会得寸进尺,一直观察着白真真的神色,察觉她神情软化了,捉着她的那只大手轻轻摇了摇,很可怜的说道:“我是苗人,不懂中原人规矩,又从小被锁在塔里,不通人情世故,说话容易得罪人,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漂亮好脾气,要是他们看不惯我欺负我,我伤这么重,肯定打不过他们一群地头蛇,你也和我一起下山住吧,就当保护我,等我伤好些,你再走不迟呀。”

白真真望着他,心中升起一点说不出的别扭,有点害羞,又有点不知所措,沉默了很久才发出一句极小的声儿。

她轻轻点头:“嗯。”

-

数百华里之外,夏宫。

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内灯火通明。

最近太子殿下不去鹿台,几位将军只能来这间小院面见太子,商议军事。

翚姊带着人绕过屏风时,橖宴正坐在轩窗的阴影下翻看什么册子。

她敲了敲寝门,提醒橖宴:“殿下,几位将军到了。”

橖宴合上手中册子,指了指窗边的交椅:“坐吧。”

几位将军落座后,为首的赵晖道:“驻守巴地的岑将军密报,岑将军斥候到山中异动,果真是云南苗兵藏于山中,妄图从巴地入沅湘,过云梦泽进中州,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其余几个将军也做附和:“若非殿下命我等封锁皇城,将宫中军中的苗兵、城中的苗商悉数控制起来,又伪造了一封信函至云南误导他们世族禽困覆车,已发动政变诛杀太子,太子旧臣正与各世家涿鹿天下,他们或恐不会这么早急咬钩,可惜那云南岛勃玉无心从一开始就失踪了,没逮到他。”

赵晖摇摇头:“他此时逃走无关紧要,玉无心在云南根基不稳,南诏巫王旧部本就对他怀恨在心,两苗不和久矣,如今又被殿下摆了一道,他若此时逃回云南,光是南诏那边就饶不了他。”

有人好奇:“殿下如何确知是苗人与世族勾结,军中归化的苗将此前并未表露出不忠。”

听得这一问,橖宴并不意外,他将册子放回袖中,轻轻抚了抚。

“韩烈将郜玲牵扯其中......”

要提及起因,便避不了谈及那夜韩烈要他在真真和郜玲之间选择的事,这其实没有可抉择的,他怎么会不选她呢,他一定会选她的,只是,她早就死了,只要想到她那时候孤零零的死在看不到他的地方,他便心疼得厉害。

将心比心,若她还在,若有一天他先离去,他一定希望他生命的终点是定格在她肩头,告诉她他要睡觉了,方才没有遗憾。

可他再也找不到她,就好像曾经的温存美好只是一场梦,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交集过。

橖宴不想提起这件事,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她,不提,好像她的死就不存在,不存在就不会想,不会心痛。

活着的人总要想方设法遗忘才能活下去。

橖宴闭眼,手有些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虽说郜玲现在还活着,但韩烈死前为了保全韩氏,将全部责任推给了郜玲,如今世人皆知他冲冠一怒为郜氏女郎,他们的视线只在郜氏女子的面庞和裙裳之下,看不见权贵之间餐腥啄腐贪名逐利引起的社稷动荡。”

“郜玲和郜氏都很清楚群雄豪杰以抢夺芳名远扬的美人来彰显实力,斗争一旦伤及国之根本,祸水亡国的名头便会落到她头上,郜氏要做世族之首,族中必不能有祸国的名声传出,她被家族抛弃已是定局,轻则除名,流落民间后悄无声息死去,重则不日暴毙,郜玲为求庇护,向我投诚。”

这是世族间心照不宣的陋规,却是第一次被此陋规的最大得利者近乎嘲讽的摆到明面上来讨论。

这或许和太子从小远离宫廷和世族有关。

几个将军到底还是男人,男人追名逐利犯的大错却推女人出来背锅,几人尴尬的低下头。

但这和殿下知道玉无心和世族勾结有什么干系呢?

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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