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白皙的脸被日头晒得发了红,若粉玉一般润着流光,傅锦微笑问道:“热吗?”
“不。”他摇头,“不热。”
微笑着继续看花,他亦步亦趋得跟着。
“春兰过来。”傅锦一声唤,吩咐道:“挑一些好看的画下来,回头绣成帕子捎往京中,送给我的好姐妹们,她们肯定喜欢。”
春兰应一声是,略有些为难道:“牡丹花富丽繁复,奴婢画工粗浅,还请姑娘绘制绣样。”
傅锦嗯了一声,琢磨一会儿又摇头道:“我也不行,难以画出这样的生动。”
“王府里可有画师?”傅锦笑着回头问道。
柳妈妈忙向前几步:“没有,要不请一名过来?”
“倒也不必专门去请。”傅锦说道,“有画工好的绣娘即可。”
“咱们王府里的绣娘怕是不成。”柳妈妈道,“回头打发人去绣坊里请一个。”
傅锦点头说好。
兴尽回到寝殿,时候已近午时,稍事歇息饭菜上桌,傅锦刚要打发人去请王爷,他自己进来了,坐下刚要拿筷子,冬雪忙道:“王爷手上沾了污垢,奴婢先侍奉王爷洗手。
他刚刚执意要留在花园里,不肯跟着众人离开,柳妈妈无奈,只好唤来两个婆子,嘱咐她们好生照看。
傅锦笑问道:“手脏了,脸也晒得更红了,一直在园子里玩耍是不是?”
他不说话,冬雪侍奉他洗着手奇怪道:“怎么洗不掉?像是染了颜料。”
“别洗了,让他吃饭。”傅锦笑道:“磐儿手上也总是花花绿绿的,小孩子嘛,贪玩,而且花样百出。”
大概是午膳合了他的胃口,他吃得很快,傅锦刚吃几口,他已搁下筷子起身向外,冬雪奇怪道:“这般急惶惶的,倒像是有什么要事。”
“不用问,肯定是没玩儿够,又饿得厉害,这才跑回来吃饭,吃饱了接着玩耍去了。”夏至说道,“果真如姑娘所说,他跟磐儿一个样。”
因赏花劳累,午膳后,傅锦足睡了一个时辰方醒。
歪着醒神的时候,听到碧纱橱外春兰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姑娘还睡着呢,动静小点儿。”
夏至哦了一声:“今日这午觉可够长的。春兰姐姐,你瞧瞧这木匣里是什么。”
“是什么?”就听春兰啊得一声惊呼,“绣样?这么好的绣样,宫里都没见过。”
“可不,跟真的牡丹花摁在纸上似的。”夏至说道。
“摁纸上都没这么好。”春兰说道,“回头问问柳妈妈是那个绣坊里的,我拜师去。”
“好啊好啊。”夏至笑着,突抬手掩了唇,“咱们这声音,是不是大了些?”
春兰说声是啊,二人齐齐向碧纱橱里望去。
就听里面有声音慵懒说道:“拿绣样进来,让我瞧瞧有多好。”
“果真绝妙。”傅锦一张张翻看着,“勾得我又想到花园里看花去了。”
“还去?”夏至奇怪道,“每年这时候,姑娘都受邀进宫去御花园里看牡丹,还没看够?”
“不一样,大不一样。”傅锦摇头,“那是宫里,要有眼色,要跟命妇们客套寒暄,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脚下不能快了也不能慢了,还不能靠得太前,好多时候都看不到花,就算看到了,也到不了跟前,如今不一样,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傅锦说着话,脸上带了几分得意。
“那,姑娘吩咐柳妈妈一声,在花园里搭个棚子,咱们今夜里住到那儿去。”夏至笑道,“柳妈妈就算心里不愿,也得紧着去办。”
看傅锦呆愣,扑哧笑了,春兰也笑:“她打趣姑娘呢,姑娘还当真了?”
“我倒是想呢,可我更想去王府外走走。”傅锦脸上转为落寞,“如今牡丹花开得正盛,我心里痒痒,想去东都城里逛上一逛,可惜之前被困行宫,这几日呢,又要困在王府,想要出去,怎么也得过了住九,到那时候,盛花期也就过了。”
“奴婢也想出去逛逛。”夏至说道,“不过,只能忍着了。”
“姑娘,以后时日长着呢,今年看不了,咱们明年再看。”春兰劝道。
傅锦无奈叹气,突听碧纱橱外有人说道:“王爷几时来的?怎么也没人跟着侍奉?我们这儿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