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我。”他靠着王妃,委屈说道。
“那是针灸,不疼,别怕。”王妃一边安抚他,一边骂冬雪,“好好的,你扎他做什么?”
冬雪理直气壮:“他神情凶狠目光冰冷,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以为他梦游呢。”
“你早就想拿针扎他,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妃揉揉他头发,“扎了一针,他还是他,这下死心了吧?”
“扎针后他才变回来的。”冬雪说道,“早知道不扎了,让姑娘瞧瞧他那副模样。”
“也许是睡迷了。”傅锦笑看着他,“阿衡,饿了没?我们开宴吧?”
“不要。”他坚决摇头。
傅锦有些奇怪:“很多很吃的,为什么不要?”
“不要。”他更加坚决。
“行吧,依你。”傅锦无奈道,“那你去柳妈妈院子里与她一起用饭,可好?”
“好。”他点头。
傅锦连忙吩咐:“将晚宴备下的饭菜分出两份,送到柳妈妈院子里去。”
柳妈妈因昨日路途劳顿,今日没有跟着进山,只去园子里后山上逛了逛,这会儿神清气爽得坐在庭院里,只等着开饭。
有小丫头过来传王妃的话,说王爷要来她的院子里用晚膳,她忙命金豆银豆准备。
两个丫头在葡萄架下忙碌开来,两把椅子一张条案,各式用具仔细摆好,不大的功夫,夏至带着几个丫头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很快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王爷进来在椅子上坐了,柳妈妈冲金豆银豆摆摆手,二人退到院子外,柳妈妈偷瞄一眼王爷脸色,想要说些什么,终是闭嘴不言。
他简单用了几口,摆手道:“妈妈你,自管用饭,不必,理我。”
他一声唤,柳妈妈想哭,死命忍住了,拿起筷子又搁下,小心翼翼道:“阿衡,那日我罚金豆银豆,你没有怪我吧?”
“你听,王妃的。”他说。
柳妈妈忙说知道了,他又道:“去跟王妃说,我今夜,住在这里,你会照顾,我。”
柳妈妈又说知道了。
他站起身,指指隔壁彭将军院子:“我,走了。”
说着话穿过隔墙的小门,径直离去。
柳妈妈放松下来,招呼金豆银豆进来侍奉,自己安心用饭。
凌晨的时候,彭将军归来,他正在院子里挥舞长刀。
“昨夜在哪里睡的?”彭将军笑问,“王妃房中?还是她院子里的厢房?”
“都没有。”他似乎没好气。
“为何呢?”彭将军好奇,“昨日回来的时候,恨不得扑进马车里去,怎么夜里又变了?”
“没怎么。”他说。
彭将军打个哈欠:“将士们正在点卯操练,我得瞧瞧去,过会儿回来补觉。”
他没理他。
“阿衡,帮我跟王妃说句好话,今日就别出门了,我得歇会儿,受不住了。”彭将军又打个哈欠。
他将长刀抡得飞快,刷刷刷一阵乱响。
彭将军人到了院门外,忍不住回头道:“昨日的招式都忘了?快倒是快,却全无章法,不配用刀。”
有什么东西迎面扔来,抓在手里一瞧,正是昨日扔铜钱赢下的佛珠。
“不给王妃了?送给我了?”彭将军笑着往怀里揣。
他风一般窜过来,一手紧握长刀指着他,另一手直直伸出,掌心向上。
彭将军将佛珠搁回他掌心,摇着头走了。
他盯着掌心里的佛珠僵立着,昨夜里就想给她的,又怕她问起来历,自己没法说清楚,盘算着等正隆回来再给。
愣一会儿神,将佛珠收进怀中,将院门上了闩,又去隔墙的小门上瞧了瞧,确认上了锁,转身慢走几步,脚下突然加快。
飞身到刀架处抽出一柄宝剑,寒光在手,唇角挑起一抹轻蔑的笑,手腕一抖,几朵剑花旋转绽放,随即一个起式,人随剑动剑魄入魂,一套招式行云流水越来越快,人和剑合为一体,一团光影腾挪跳跃,裹挟出强劲的风声,风声中锃得一声响,宝剑从光影中飞出,直直插入院中大槐树的树干上。
拧身一个收式稳稳站定,迈步过去拔出宝剑放回刀架,又去开了院门,进正房洗漱去了。
彭将军回来的时候,他一袭月白衣,气定神闲在院中石凳上坐着,对他说道:“洗漱,换衣裳,一起用早膳。”
彭将军去井中汲一桶冷水,背过身褪下衣裤,举起水桶兜头浇下,然后又是一桶,再一桶。
他看得直皱眉头:“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