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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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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沈松雁扶起卢思鹋,然后一起走到马路边,沈松雁从马路边截了一架驶过的的士,在他们准备上的士时,有一位光着头,穿着紧身恤衫和宽腿喇叭裤的青年迎面走过来,面带轻挑的走上来搭讪说:「喂,排骨雁(当时方神父中学中一些同学对身形瘦削的沈松雁的蔑称),这位是谁?你在「捡尸」吗?有好东西怎么不和兄弟们分享?」

这时候沈松雁轻声的对卢思鹋说:「别理他,我们快上车。」之后便掩护着卢思鹋走上的士上。在的士上,卢思鹋问沈松雁:「刚才那个打扮得像流氓过来搭讪的人是谁?他好像认识你?」

沈松雁轻轻的皱一皱眉头,然后说:「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何柏沾,平日经常在校内连群结党横行霸道,肆意欺凌弱小,没干多少人事。因为他的父亲在教区中颇有地位,所以很多老师和同学们都一直都对他的恶行视而不见或一直哑忍,只敢在他的背心给他起个昵称叫他作「光头尖」来取笑他。」

卢思鹋由于一直处于疲倦和受药物影响下的嗜睡状态,在的士开始行驶不久,她就倚着沈松雁的右肩睡着了。夜已渐深,沈松雁在的士的后座望着窗外,看到马路两边行人路上的人流开始变得疏落,但地面上仍有不少商铺仍未关门,霓虹招牌的灯光混和着暗黄色的路灯,正映照着这本来宁静而漆黑的街角,为它在静夜里添上了种种不同颜色的生命气息。

在的士的行驶途中,沈松雁又把视线望向正在自己的右肩酣睡正甜的卢思鹋,想到她现在就如静夜中的霓虹灯光一样,为自己原本单调而枯燥的生活添上了一笔又一笔的彩色,也让他感受到人生中原来也可以有这样甜美而温暖的时刻,在快乐时,卢思鹋可以与自己一起分享快乐,甚至将快乐培增;在困惑时,卢思鹋与他可以互相为对方指点迷津,排难解惑,指引人生路向与目标;在悲伤时,卢思鹋可以与他互相扶持,互相安慰,开解对方的情绪,令对方走出幽谷,重见光明;在危难时,卢思鹋与他会互相保护对方,充当对方的「守护天使」,就如之前自己在「火红海岸」和今天卢思鹋不适时对她的守护一样。沈松雁认真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没错,现在自己对卢思鹋的这些感觉,就是爱情。

在沈松雁还陶醉于思考自己与卢思鹋的这段关系时,的士已到了卢思鹋所居住的大厦外,但卢思鹋还未睡醒,沈松雁轻拍卢思鹋左肩,温柔地向她说:「思鹋,到家了,回去再睡吧。」

睡眼惺松的卢思鹋缓缓地醒来,当她抬起头时,发现沈松雁的右肩衣服上有一滩自己在刚才睡觉时流出的口水造成的水迹,她对沈松雁说不好意思,又拿出纸巾想帮忙擦拭他的衣服。

沈松雁徐徐地对卢思鹋说:「不用了,不要紧的,你今天很累了,刚才又身体不适,你快回家休息吧。」

接着沈松雁拉着卢思鹋的手走出的的士,然后本能地拖着卢思鹋的手向她所居住的大厦走去,当他们去大厦的大堂门口时,发现保安员就站了在门后,好像有点好奇的看着正手牵着手的他们,这时候,感到尴尬卢思鹋缩开了沈松雁拖着她的手,然后对沈松雁说:「啊…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去,我现在能安全的自己回到家了。」

沈松雁察觉到了卢思鹋的尴尬与顾累,也尴尬的用手抓一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向卢思鹋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才…不自觉的拖着你的手来行,我没有恶意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卢思鹋以仰视着沈松雁的目光,原本苍白的面容开始泛起轻轻的红晕,然后对沈松雁说︰「不要紧,松雁,其实我今天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才对,其实和你在一起时,我感到很愉快和安全,今天我真的是非常的感激你。现在夜已深了,你也快回家吧,你回家的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喔!」之后,卢思鹋独自走入大厦的大堂。

这是沈松雁第一次送卢思鹋回家,也是卢思鹋第一次以「松雁」而非「沈同学」来称呼沈松雁。当卢思鹋的背景遂渐走入大厦中,离开了沈松雁的视线的时候,沈松雁看了一看他的右肩衣服上卢思鹋留下的的口水迹,但他丝毫不觉得恶心或污秽,他反而回想到刚才在的士上卢思鹋倚靠在他的右肩上睡的情景,他觉得很温馨,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对卢思鹋存在爱情的感觉,情不自禁的甜甜地自己笑了起来。

然而,短暂的甜笑过后,沈松雁又忐忑地问自己的内心:「那卢思鹋对我的感觉又是不是爱情?我要如何才可以知道她对我有没有爱情的感觉?我是否要像电视剧中处于恋爱关系的男女主角那样,向对方告白吗?现在,虽然我和她都已经是香城法律中所定义的成年人,但我们始终仍作为一个高中生的身份,还将要面对高考,这是不是一个适合开始爱情的时间点?」

在十多年后的未圆湖畔凉亭中,当下的沈松雁回忆起自己当年第一次尝到恋爱的甜美,恋爱的患得患失与忐忑不安的矛盾心理,想到这自己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春天,感概万千,以北宋晏殊的《少年游》词牌,随意地即兴作词并吟诵起来,以遥记起自己那「久违了的春天」:

《少年游﹒春风》

苍鸿掠影海云天,南国正芳妍。

杯深酒暖,夜阑烟袅,江碧浸吴天。

月明共醉清风翩,夏夜诉从前。

兰苑苔深,豆寇初绽,风起少年肩。

尽管这美好的春天非常短暂,如同昙花一现般短暂地盛放后,纯白洁净的花瓣就一片一片的掉下,掉落到满是枯枝落叶的泥土里;然而,这在绽放中雕亡的昙花的却能给人一种难以忘怀的凄美感,以至饱歷沧桑磨难的沈松雁,在离开了那个春天已很多年以后的这个雷雨夜下的未圆湖畔,仍忍不住要继续回忆当初他和卢思鹋这美丽纯洁的清涩之恋,是如何在令人惊艳的绽放后一步一步走向像散落在泥土里的昙花瓣那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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