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思鹋答应了沈松雁夜闯钟楼塔探险的邀约,他们先沿着向地铁站的路走,假装像平日那样离开「大圣堂」回家,当他们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掉头折返「圣堂山」上,当沈松雁和卢思鹋一起再次踏上「十字星路」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这将是一次令他终生难忘,也是改变了自己和卢思鹋一生的圣堂之巅「探险」之旅。
沈松雁与卢思鹋沿着「十字星路」向上走进「圣堂山」,然后走过「大圣堂」外面的草坪,翻过一处有「封闭路段,禁止进入」警示牌的栏杆,进入了一条通向「圣堂山」山顶的小路,小路的两旁长满了很多高度有接近一个人高的杂草和灌木丛,他们沿途一边走用一边用手拨走杂草上塑,终于到达了钟楼塔。
钟楼塔底部呈正方柱体形状,以白砖砌成,近顶层的部分镂空并悬吊着一个巨大的黄铜钟,钟楼塔的塔顶是一个白色的大理石圆塔顶,钟楼塔镂空的部分下面原镶有一个古老的大钟,但钟的指针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以伽楠文标示着一至十二时点的钟面。
钟楼塔的正前方有一道古老的胡桃色木门,但门锁已坏掉,只在外面被铁链围着以禁止人进入,沈松雁与卢思鹋小心翼翼地跨过铁链,打开那胡桃色木门,进入了钟楼塔的内部。
钟楼塔由于内部没有照明,所以入面非常幽暗,沈松雁与卢思鹋各自拿出今天开会时「大圣堂」因「将临期」派发给事工们的粉红色腊烛以及打火机来点燃腊烛照明,在烛光的照明下,二人小心翼翼的缓缓走入塔内。
钟楼塔的内部有一条圆形的回旋石制楼梯环绕塔的四周,供人走上塔的顶部,回旋楼梯的中间处有一张陈旧的红木祭台,上面摆放了一个银制的烛台,此时,沈松雁心生好奇,对卢思鹋说︰「这里怎么会有祭台与烛台,难道大圣堂有甚么活动要在这里进行吗?」
卢思鹋一脸疑惑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喔,我在圣咏团这么久,也从来没听说过有甚么活动要在这里进行,我们走近一点看看吧。」
沈松雁与卢思鹋各自拿着手中点燃着的粉红色腊烛,向祭台走近。沈松雁先行一步,而卢思鹋紧随其后,当沈松雁刚走到祭台前时,卢思鹋突然从后拉着沈松雁的手臂,向他说︰「松雁,你看看地面上那个图案是甚么东西?」
沈松雁停下脚步,转身然后湾下腰,以手中的腊烛照亮着地上的图案,那是一个淡黄色的十二芒星形图案,外面围上了一个天蓝色的圆圈,沈松雁观察了这个图案一会后,挺起腰对卢思鹋︰「这个图案很奇怪,十二角的星形外面再围上一个圆圈,我以前从没有见过,好像漫画故事中的魔法阵似的,但是,大圣堂为何需要用到这种图案?」
卢思鹋亦对此表示不解,她上前再用烛光照亮看了看祭台,然后对沈松雁说︰「这个地方真的很奇怪,不止这像是「魔法阵」的图案,你看看这祭台后方的墙壁上还有一幅奇怪的画象,是一头有三只眼晴的蓝白色独角兽,但奇怪的是无论你从那个角度看那头独角兽,它都好像一直在凝视着你那样。另外,这祭台附近的地上好像有些黑红色的污迹,并带有一股不知怎样形容的奇怪味道。」
沈松雁看着卢思鹋,有点愧疚的说︰「这个地方真的很诡异,难道以前是甚么惊栗片或是奇幻片的拍摄场地吗?思鹋,我带了你来这种阴深奇怪的地方,你会感到害怕和会埋怨我吗?」
卢思鹋低着头有点害羞的轻声说︰「不怕,因为是你带我来的…你不怕所以我也不会怕亦不会怨恨。」
沈松雁与卢思鹋之后打量了四周,发现祭台附近的墙壁上有些刮痕,好像有文字的痕迹,但因为那些刮痕太模糊,他们都看不清到底在写甚么。
沈松雁之后与卢思鹋沿着回旋的楼梯向钟楼塔的上部走,此时,沈松雁发现楼梯的梯级上刻有亮银色的文字,他问卢思鹋说︰「这些刻在梯级上的文字是甚么一回事?你看得懂它们的意思吗?」
卢思鹋以烛光边照边仔细观察这些文字,然后对沈松雁说︰「这些是《雅歌》的内容,你看,这是它的第一章第一节︰所罗门的歌,是歌中的雅歌 。」
卢思鹋似乎对这刻在梯级上的《雅歌》很有兴趣,她先沈松雁一步走了上去,边走边读出这些刻在梯级上的内容︰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 ,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 。」
「我属我的良人,我的良人也属我;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
沈松雁跟随着卢思鹋一直沿着回旋的楼梯向上走。沈松雁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刻在梯级上的《雅歌》内容,当中其中的一些内容令他感兴趣和疑惑,他对着梯级上的文字谂了出来︰
「我所爱的 、 你何其美好 !何其可悦 。使人欢畅喜乐 !」
沈松雁一边这些文字,一边在思考着它们的意思,但沈松雁愈念这些文字,就愈感到疑惑,之后,沈松雁停了下来,他对卢思鹋说︰「为甚么我愈念这些文字,愈觉得他像是古代的爱情故事?」
卢思鹋回应说︰「这个方面我以前读到《雅歌》时也有疑惑,我曾就这一点请教过凌执事,凌执事说我们应将《雅歌》内的情欲描述视为对我们所相信的终极实在之爱而非「男女之爱」,我们要像《雅歌》中的书拉密女对所罗门王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那样,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去奉献,去伺奉,去爱慕,去敬畏,去颂赞,去荣耀我们所相信的终极实在。」
沈松雁之后再读出几句刻在楼梯上的《雅歌》内容︰
「我属我的良人,他也恋慕我。」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
「爱情,众水不能息灭,大水也不能淹没。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财宝要换爱情,就全被藐视。」
沈松雁对卢思鹋说︰「但是,我始终认为人类之间爱情与教会中人们对终极实在的爱是有所不同的,一般而言,人类之间的爱情是排他的,是两个人之间私密的事宜,是会有排斥第三方介入的本能的;然而,人与终极实在之间的爱却是共享的,是所有信奉者同时去伺奉,去爱慕,去敬畏,去颂赞,去荣耀他们所相信的终极实在。」
沈松雁再补充说︰「再者,在经典中,终极实在是全知﹑全能﹑全善的,而人却是有原罪,人本身亦可以犯错,可以有缺陷,所以人类之间的爱亦可以带来嫉妒﹑仇恨和伤害,如我之前读出的的语句「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那样,那么,如果我们将人与人之间的爱等同人与终极实在之爱,这是否违背了经典中终极实在是全知﹑全能﹑全善的概念?是不是将人与终极实在之间形而上的关系矮化成普遍世俗人类之间形而下的爱情?」
沈松雁最后再说︰「除此之外,人类之间的爱情是双向的,而人的个体生命是有限的,终极实在则是永恒不灭的,个体生命在永恒的终极实在面前,如同流入江河上的浮沙那样虚无缥缈,在不同的形态与不平等的从属关系中,终极实在会否能与每一个不同的个体生命都产生双向的「爱情」关系,如《雅歌》中所言的「他也恋慕我」那样?」
听了沈松雁对《雅歌》非常具批判性的理解,卢思鹋想了想后回答说︰「其实,以往听朱司铎﹑凌执事讲《雅歌》的内容时,我心中也有点质疑,不过他们是在这个领域中受过专业训练的权威人士,我心中纵然有再多的疑惑,亦不敢公开对教会的权威有所质疑,只能自己闷在肚子里。现在听你这么直刺问题要害的分析,这进一步加深了我对《雅歌》这经典与人们理解与解读它的疑惑。」
卢思鹋看了看回旋楼梯的上部,然后回过头来对沈松雁再说︰「这个钟楼塔或许还有很多会产新我们认知的奇怪事宜,我们快上继续上去探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