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我放你走吧。”

蔺柏洲轻声说。

楚婉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她疑惑中带着惊喜的目光泄露了她的心思。

蔺柏洲心中产生一股隐隐的钝痛。

他早该知道的，楚婉一直是被迫留在蔺公馆的。

若是有机会离开，她哪怕冒着风险，也要孤注一掷，选择跟不认识的人离开。

“楚婉，我说，等你伤好后，你可以离开这里。”蔺柏洲这样重复着。

楚婉这回彻底听清了。

她没想到离开蔺柏洲居然这么容易。

“我的伤这是皮外伤，不算什么大事。”

楚婉解释着，她想快点离开这里。

蔺柏洲微微低下头，让楚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轻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

楚婉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只是在忐忑，自己能否尽快离开蔺公馆。

看懂楚婉的心思，蔺柏洲也决定不再犹豫。

“你不是想去漂亮国么？这里有一张通往漂亮国的轮船票。三天后……三天后，你就可以去漂亮国。你要是想离开蔺公馆的话，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就可以离开。”

蔺柏洲递给楚婉一张船票，上面清晰地用墨水印着通往的漂亮国字样。

楚婉握着这张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蔺先生，谢谢你！”

这回楚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喜意，连‘谢谢’都说得格外真心实意。

蔺柏洲看见楚婉的喜意，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楚婉的房间。

*

蔺柏洲出门了。

楚婉出了房间，吃晚饭。

晚饭考虑到楚婉生了病，小荷只准备了小碗薄粥，一些翠绿的芥菜疙瘩咸菜。

楚婉一天没吃饭，这顿饭吃得很香。

期间，小荷一直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她。

但小荷指导楚婉吃完饭，也没对她说什么其他的话。

楚婉回到房间，把自己的行礼都收拾好。

明天，明天她就可以离开蔺公馆。

回想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楚婉觉得仿佛是大梦一场。

时钟已经九点过半，楚婉明天想早点起，那样她就可以早点离开。

乔乔走之前打电话说过，哥哥要和她一起去漂亮国，家里的房子和钱都被哥哥带去漂亮国了。

楚婉想，反正就两天，她可以去赵卢曦老师家，帮她看看孩子。

两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相信老师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赵老师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各国游历过。

楚婉听她说过，她曾去漂亮国华盛顿大学和那里的师生交流医学。

楚婉想，自己或许可以请赵老师给她讲讲在漂亮国读书需要注意的事情。

以赵老师的人品，她一定会倾囊相授。

楚婉今天晚上很放松，很快就陷入安眠。

她梦到了哥哥，哥哥正在漂亮国的码头，接她回家。

……

*

翌日一早。

楚婉不到六点就醒来了，她本来想直接走，但小荷不同意，非要她吃最后一顿饭。

楚婉想起小荷在这里对她一直很好，就答应了。

小荷给楚婉做了一满满一碗鲜虾馄饨。

新鲜的虾仁入口鲜甜，楚婉忍不住连着吃了好几个。

楚婉吃完饭，就准备带着行李走了。

蔺柏洲这回没有给她派车，大概是看出了楚婉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楚婉在门口和小荷告别，“小荷，谢谢这段时间照顾我。”

小荷有点舍不得楚婉，“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楚婉笑着揉了揉小荷的头，“你还小呢，多想想以后怎么办，不能一辈子在蔺公馆做女仆啊。”

小荷拉住楚婉的手，“楚小姐，你身上没钱吧，这是一点钱，这两天，你先凑合着花。”

小荷递给楚婉十个银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楚婉在燕京生活几天了。

楚婉下意识就是不想要。

小荷塞进她手里，“少爷吩咐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楚婉张了张口，还是选择了安静接受。

她最后抱了抱小荷。

“谢谢你，小荷。”

小荷是个眼窝浅的孩子，流了许多眼泪。

楚婉离开蔺公馆，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她回头看小荷还倚在门口，跟她摆手。

楚婉也冲着小荷摆摆手，“小荷，快回去吧！我要走了！”

楚婉离蔺公馆很远了，只能看见小荷成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本来想要转身了，却看到蔺公馆二楼的阳台出现一抹挺拔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正在注视她。

楚婉意识到那是蔺柏洲。

她怔了一下，她今天起床就没看到蔺柏洲，她以为他昨夜根本没回来。

楚婉回过身，坚定地离开了蔺公馆。

她要奔向她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