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楚笙更急了,连一刻都不愿意等。
阿九无奈,只能跟上,路上碰到店小二,提醒他去房间收拾碗筷。
夜幕降临,市集灯火辉煌,身着各色衣袍的人们络绎不绝,两边是茶楼、酒馆、两旁的空地上不少张着大伞的各色摊贩。
楚笙很兴奋,眼睛都亮晶晶的,仿佛带着璀璨星光,就是脸上还带着病容,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次醒来后见到的不是冰山就是沙漠,不是马匪就是山匪,眼前这场景才是真正的古代生活啊。
他一把抓住阿九的胳膊,一头汇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这个面具不错,你戴兔子的,我戴老虎的。”
“阿九,这里好热闹,你对此有熟悉的地方吗?”
“这个绿豆糕好好吃哦。”
“还放烟火?阿九,这里,这里是最佳观赏位置。”
“阿九,阿九,你快跟上我,旁边的位置要被旁人占走了。”
明明周遭喧闹声一片,楚笙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出阿九的耳中,望着他伸出的手,阿九脸上笑意盈满,一把握住,并肩站在一起。
抬头望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烟花结束后,人群又流动起来,挤挤挨挨,但两人始终坚强地走在一起,宽大的袖袍彻底掩住两人相握的双手。
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直挺挺地跪着,身前摆着块粗糙木板,板子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周围围了一圈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但都没有人出手相助。
楚笙瞧着了,就想抛银子,旁边的路人看见连忙拦住,“别,这姑娘。心高气傲的很。”
楚笙来了兴趣,“咋说?”
路人说道:“刚才来了两波人想要帮助这位姑娘。第一次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这位姑娘说是小姐身边定是有了使唤的丫鬟,大恩无以为报,给拒了。”
啊,这是不想当丫鬟?虽说那位小姐想不想让她当丫鬟是一回事,她这么说了必定是当不了了。
“第二位是个慈眉善目、衣着的老太太,是咱镇上有名的家风严谨、富贵的人家。老太太正好缺一个粗使丫鬟。”
那这岂不是刚好。
路人又说道,“结果这位姑娘还是拒了,说自己福薄,不能待在如此有福气的老人家身边,怕折煞人家。”
又有一人在旁边大声补充,生怕人家姑娘听不到似的,“她哪是怕冲撞人家,她是听说老人家家风严谨,定是容不得爬床丫鬟存在,这才歇了心思。我看哪,啧啧啧……”
楚笙瞧去,说话的是位大婶,神情笃定,一脸信我,这种事我看多了的表情。
楚笙便仔细打量起跪在地上的姑娘,突然发现,这位姑娘深谙人物氛围感的嘛。
瞧那半明半暗的光线照射下,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显得更加柔和与动人,活脱脱的小白花呀。
只见小白花嘴角紧抿,眉眼低垂,却时不时地朝人群中看上两眼,媚眼如丝。
哎呀,这就是琼瑶阿姨书中卖身葬父的白莲再世呀,这在现代都绝种了。
楚笙兴奋。
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想帮忙,便信手一抛,一锭银子掉在小白花前面,就让他来推动一下这个剧情吧。
小白花睫毛微颤,抬起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看到这次的好心人是位戴老虎面具的公子,她眼睛一亮,虽然看不见全貌,但从露出的眉眼以及下巴还是能看出样貌不凡。
她正想梨花带雨地说出那句思忖很久的台词时,眼睛一眨,不知道看到什么,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颤着声音说道:“感谢公子垂怜,但白莲恐怕无福消受。”
楚笙还等着她说出什么卖身葬父,无以为报,做牛做马之类的经典台词呢,就见她画风一转,给拒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阿九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阿笙,我们还是去别处逛逛吧。”
阿九犀利的目光盯得白莲身子一抖。
白莲:“……”
得,咱惹不起还躲得起。
楚笙摆手:“我凑个热闹先。”
就在这时,一块更大的银锭掉在地上,一身宝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站在了人群中央,衣料做工精致,气质也不一般,看着非富即贵。
“姑娘,拿去葬父亲吧。我家别院正好缺一个丫鬟,你要是无处可去,可去那里做工。”
白莲登时羞红了脸,扭扭捏捏地捡起银锭,作揖道:“公子大恩大德,白莲无以回报,只能,只能……”
以身相许?
哎呀呀呀,楚笙感觉这一趴自己打卡成功。
青年男子打断她未尽的话语,“那就去别院做工吧,你的父亲,我会派人好生安葬的。”
随即手一挥,身后的小厮就麻溜的上前,不在给人说话的机会。
白莲只来得及告知自己的名字,就被小厮硬拖乱拽地带走了。
唱大戏的退场,接下去也没好戏看了,周围看好戏的百姓也都散了。
楚笙正想离开,就见一锭银子递到他的眼前。
抬眼望去,正是那位青年男子,此时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地说道:“在下江衡玖,相逢即是有缘,两位。”他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装扮,“两位少侠可否前面一叙。”
楚笙看了一眼阿九,背着灯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微笑婉拒:“我们要去此地最有名的地方逛逛。”
看此处有名的地方能不能触发阿九的记忆。
江衡玖捂掌大笑,“巧了,我邀约的地方就是此地最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