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大惊,连刚才因为见到粉衣女子大胆示爱莫名产生的糟心劲都飞了,“阿九,你怎么又失忆了?”
楚笙捏了捏男人的胳膊、胸腹,嗯,邦邦有劲,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刚刚还清冷孤傲、不食人间烟火的黑衣僧人此时垂眸盯着突然出现的白衣大和尚,神眼深邃,十分纵容地任由他在身上摸来摸去。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眼前的人可信,他就是你缺失的另一半。
“你身上可是受伤了?”
楚笙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伤口,但人好端端的又怎会失忆,急道:“是哪里摔坏脑子了吗?”
最后楚笙捧起阿九的脸蛋,一顿揉搓,将英俊的帅脸挤得跟面团一样。
很快,楚笙就注意到了阿九眉间的红痣,如鲜血一般红的发亮,轻咦一声,直接摸了上去,问:“阿九,你好端端地怎滴当了和尚,还往上点了颗痣?”
四目相对,那根手指摸上去的刹那,“轰”得一声巨响在行九耳边炸裂。
四季更迭,星河流转,无数画面浮现又消散。
——"嘿,小剑修,你的娃娃脸真可爱,叫声哥哥听来。”
“不得无礼,吾乃剑宗弟子。唔……”娃娃脸被人捏住,一顿揉搓。
“哈哈哈哈。”某人叉腰,发出猖狂得逞的大笑。
娃娃脸·小剑修从此过上了三天一小捏,五天一大蹂躏的日子,还怎么躲也躲不掉。
——“小剑修,不对,小晟淮,原来你还是个小侯爷啊,没想到我还有个做侯爷的弟弟。”
“不是弟弟,唤我阿九。我的小名叫做阿九,晟九。”
“好嘞,阿九。”
——“我们阿九长大了,也变帅了,但是娃娃脸也没了,哥哥唯一逗弄的爱好都没了。”某人唏嘘摇头,甚是可惜。
十年后,长大的晟淮望着面容没有丝毫变化的楚笙,哥哥骗人,你分明还喜欢逗狗、爱喝花酒、爱行侠仗义,要是你想全天下的武林好汉怕都能成为你的朋友。
而我,该如何成为你的唯一呢?
后来无数刀光剑影,销烟四起,天地动,血浸山河。
最终只余下眼前之人。
眉间红痣越来越亮,红的浸出血来,却在下一瞬,倏的隐于眉间,消失不见。
晟淮笑了,如冬日里的暖阳,融化了寒冷的冰雪,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楚笙,抱得严丝合缝,“笙笙,好久不见。”
“咚咚咚。”
两人的心跳声渐渐融合在一起。
宇宙洪荒,生命浩瀚无垠,但只有你和我,生命共享,有着相同频率的心跳。
这突然起来的拥抱,楚笙只愣了一会,也用力回抱了回去。
云巅之上,狂风吹得衣袖猎猎作响,黑白两道身影密不可分,仿佛融为一体。
但没过一会,白色身影就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楚笙气喘吁吁:“快把我放开,要喘不过气来了,你想勒死我继承我的遗产吗?”
晟淮眸中上过一丝戾气,但还是听话地放手,但固执地牵起楚笙的一只手,认真地说道:“不能说死亡,也不再分开。”
“好好好。”瞧着大狗狗般撒娇耍赖的晟九,楚笙只觉得好笑,无奈答应。
晟淮这才眉目舒展,又笑了起来。
楚笙若有所思,再看阿九的额头,饱满光洁,刚才还红的滴血的痣已不见踪影。
他拉着晟淮坐在山巅之上,然后向后一躺,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问道:“阿九,你怎么会在天龙寺做起和尚来?”
在联想到天龙寺突如其来的“佛子”,恐怕就是半路出家的阿九了。
晟淮学着楚笙的样子,躺在他的旁边,转过头看着他,似是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才慢慢道:“那日大明寺……”他舌尖轻轻舔了舔牙齿,直到上面传来一丝痛意,说道:“大明寺突然地动山摇,寺庙坍塌,我跟随到山下躲避灾祸,遇上了云游到此的天龙寺主持明禅。”
“他说我与佛有缘,问我愿不愿意皈依佛门。”
“我想着哥哥或许是……”
这个未尽之意,听得楚笙心中一突,莫明心虚起来,不由转头看向晟淮。
“我便跟着那明禅来到了这里。”
晟淮眼眸低垂,无力地扯了下唇,一副受气小媳妇地委屈模样。
罪魁祸首楚笙当然不干,将锅又甩了回去,倒打一耙,声音超大声:“那日你瞧那劳资江少爷派人送来的那封信,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我以为你着急寻哥哥,便决定自己出去随便逛逛,然后就回来的。”
“就…随意逛逛。”楚笙又强调了一遍。
糟糕,那什么江少爷叫啥来子,一时着急忘记了。不管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话落,楚笙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他也不甘示弱,回望了过去。
谁先离开谁才是心虚。
看着某人理直气壮,但眼底的心虚劲一览无余,晟淮眉眼间都是愉悦,“没有其他哥哥。只有你。”
“笙笙哥哥。”
这最后一声哥哥是凑到楚笙耳畔间说的。
本来楚笙还在为晟淮率先离开视线而沾沾自喜,小样,跟我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