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全冬瞧见,伸手替她拂掉了这点残渣碎屑。
遗憾的是锅贴饺毕竟是用油煎出来的,仍避免不了她的胸口布料上落下了一两滴油渍印子。
不显眼,不仔细看,看不太出。
可落到卢全冬眼里,却是那样刺目的存在感。
他很想把这点油污给她抹去,他的夏夏不应该被任何污渍沾染。
但他也不能现在就让卢元夏把睡裙脱下来,他立即搓干净,她还穿着呢。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既穿在身上,那点油污又能被他抹除。
如果……他再俯身凑近些,用唇舌来舔舐她胸口睡裙上的油渍,他能舔得干净吗?
他能吗?
能……?!
不洁的念头一出,大脑警钟骤响,卢全冬瞬间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又产生了这种龌龊的想法?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到底在干什么?
妈的,他真不是个东西。
懊悔和赧意冲击了他的理智,他的情绪十足狼狈,欲盖弥彰地把头低了下去。
却没想到,在这一低头的瞬间,他的视线撞进了卢元夏睡裙里白净的春光。
因为是睡裙,料子很宽松,胸口衣襟更是宽松到一低眸便能一览无余。
少女胸脯的曲线比年幼时发育了太多,天生的好基因,可能许多成年人都不一定有她的柔润饱满。
像是牛奶浇灌的小山峰上点缀了两粒红粉的莓果,清纯,又极不清纯。
“……”
卢全冬条件反射地弹开了卢元夏的身体,在卢元夏还没反应过来的蒙圈目光中,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呼吸,强装镇定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也什么都没看到。
道德的铁拳将他的声音砸得四平八稳,要很仔细才能听出一点奇异的端倪:“夏夏,明天妈回来之后,我们得保持点距离。”
不能再像当下一样过分亲密了。
卢元夏似乎也不在意被他这么无情地拨到一边,她嘴里包着饺子肉,含含糊糊的:“嗯?为什么?”
初中三年,她的成长环境太过简单,与卢全冬天差地别。
她不明白,那些属于男女之间隐晦而私密的、剪不断理更乱的情欲丝线,她什么都不明白。
可卢全冬不是她,他懂的东西远多过白纸一张的她。
“因为……”卢全冬捏了捏眉心,努力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因为我担心妈会觉得我们俩不太正常。”
底气不足的缘故,他声音低了好几度。
如果此刻他脚边有地洞,他一定不可能还坐在沙发上,而应该在地洞里。
卢元夏发出了一声天真的疑惑:“哪里不正常?”
“精神不正常。”卢全冬说,“妈会怀疑我们两个身上涂了胶水,或者黏了什么磁铁。”
卢元夏回了个不咸不淡的“喔”字,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真正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晚上睡觉前,抱着枕头去找卢全冬,卢全冬对她紧闭的门扉。
她哐哐敲门:“哥哥,开门,我要和你一起睡!”
卢全冬的声音从门缝里溢出来,有些低气压的闷沉:“自己睡自己的。”
毫不留情的拒绝。
卢元夏愣了一下,继续大力敲响门板:“怎么不行了,小时候我们不都是一起睡的吗,你凭什么拒绝我?!”
“卢全冬,你是不是长大了,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回应她的是少年人染上了异常的嗓音:“没有的事。”
他催促道:“你赶紧回你的房间睡觉,我要关灯了。”
卢元夏气得跺脚:“卢全冬,我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
她抱着枕头蹲在门缝边,粉润的脸蛋苦成了一团,来荔阳第一晚就在卢全冬这儿吃了闭门羹,她心情差到爆炸。
像是没事找事故意跟他怄气,她一直赖在他门口不肯走。
终于,门板从里拉开,卢全冬踩着拖鞋出来,他拉起她的两根细胳膊,把她连拖带抱地塞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然后不容她抗拒地塞回了她的被窝。
帮她掖好薄被,他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语气里是点到为止的责备:“你跟我睡,你想让我彻夜失眠,明天早上起来顶着两颗熊猫眼吗?”
“你失眠了?”卢元夏一怔,但转瞬便莫名其妙,“噢,你失眠跟我有什么关系?”
卢全冬泄了气:“夏夏,你饶了我吧。”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她的脸蛋揉成一包发面,再敲开她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牌子的浆糊。
怎么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我是男孩儿,你是女孩儿,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他呼吸略显急促,有些艰难地停顿了一下,“总之,我是在保护你,不要生我的气。”
“保护我?”卢元夏在被窝里也不老实,叉腰凶他,“好假的借口,你床上是有钉子吗,什么叫我不跟你睡就是保护我了?”
“卢元夏!”卢全冬声音大了些,用音量压制她,“让你在自己房间睡就在自己房间睡,我还会害你不成吗?”
从小到大,卢全冬凶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都是因为她贪玩不考虑自身安全,看不下去了才出声呵斥她。
像今天这样不明缘由就对她说话大声,第一次。
卢元夏先是被他唬得一僵,随即小脸垮了下来,她气吼吼地拉过被子盖住头顶:“行,不跟你睡就不跟你睡,你以为我有多稀罕你那破床啊。”
她无理取闹地蹬了两下床单:“我不去你房间,你也别来我房间!滚,赶紧滚!”
卢全冬无奈到直叹气。
他的妹妹娇纵小脾气一向多,不太好哄,但他总有办法哄。
如果好言相劝她不听,那他只好身体力行了。
他看了裹成粽子的卢元夏一会儿,蓦地将她蒙在脸上的被子拉开,俯身——
在这灯火明亮的人间,一个静谧的吻落在了她白皙的额头上。
柔软,温凉,静悄悄的。
不带任何欲念,只有来自兄长最真挚的宠爱和守护。
似是某种带有力量的安抚,卢元夏所有左踢右蹬的动静缓缓停下了。
她抠紧了身下的床单,脚趾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
扑通,扑通。
她心房里的跳动如同擂鼓。
非常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唇瓣移开,卢全冬轻轻托起她的脸,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亲昵又温柔。
“晚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