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萧晏舟顺势弯曲□□降低重心,几乎要跪倒在地,但这是不可能的。
她用一只手杵在地面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迅速用力往后,用尽全身力气拍打地面,撕咬着牙,稳稳当当站起。
手掌的酸胀麻痹漫溢至心脏,萧晏舟默默将手背至身后 ,装作无事发生,恶狠狠地盯着同自己穿着一般无二的不速之客。
一系列动作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杂技团耍猴的,那点被短刃差点划伤的不快也消失殆尽。
来人没忍住轻笑出声,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视线往下,一柄锃亮的短刃已搭上自己的脖颈,倒影这身后之人无情的眼眸。
冰冷的触感延伸至心口,来人知晓自己并不是萧晏舟的对手,也并不慌乱,慢条斯理柔声道:“我们谈谈。”
身后持着短刃的萧晏舟听到这个声音却为之一震,怀疑的语气暗暗道:“祝辞?”
这种情况下听到自己的名字,祝辞也怔住:“你是谁!?”
萧晏舟更加确定了,一把扯下来人的面罩,虽然夜色昏暗,却仍旧能从凌厉却温润的眉眼看出祝辞的影子。
随即她扯下自己的面罩轻声:“是我。”
怔愣一瞬,两人同时在黑暗中开口:“你怎么在这?”
没等到回答,门外响起侍婢大声的喊叫,似乎也是在给自己壮胆:“是谁在哪儿。”
巡逻府卫果然被引过来,领头的大着嗓门问:“发生什么了!”
粗粝的大嗓门儿回荡在黑暗中,引来更多的府兵。一时间,原本寂静料峭的院子变得喧闹无比。
侍婢走上前回答:“刚刚路过院中时,似乎听到房间中有人说话。”
首领随手一指:“你!快去禀告大人,说夫人院中闯进了贼人。”
说完,粗喘着挥了一个手势,赶来的府兵迅速包围了整个院子,自己却自顾自靠近房间,从腰下取出佩剑,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久不见天光,房间的灰尘被掀起的风吹得四散,领头的人被呛得不停咳嗽,眼睛也不由得闭上,眉头紧皱成川字。
趁着这个空档,萧晏舟利落转身从门后绕出,手迅速扣住首领的头,将短刃架在露出的脖颈上。
站在他的身后,慢慢将人从房间外带出。
首领哪里会乖乖就范,用尽全身力气却发现挣脱不了半分,后槽牙咬碎了也没想通这个人的力气怎么会比自己的还大。
“我劝你最好不要挣扎,刀可没有眼睛。”说着手上真的使劲,瞬间而出的血延着刀锋缓缓地下。
萧晏舟声音轻缓,首领却觉得那声音来自地狱,阴狠恶毒,令人不寒而栗。
外面一群人面面相觑,此情此景都为之一震,一时间怔住不知道要怎么办。
首领却不顾疼痛,硬抵着刀锋,脖子一伸:“大家不要管我,拿下贼人。”
还未说完,他便感觉刀锋离血脉更近了冰凉的刃抵住咽喉洇出血丝,萧晏舟恶狠狠加大手中的力道:“想死直说!我不想杀人,让他们让路,我就放了你。”
领头的那人只觉得好笑,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死!
他还是在挣扎,萧晏舟也怕真的伤到人,松了劲。
一瞬间,他弯曲膝盖用力往后顶,用尽全身力气掰开钳住他的手,一个回旋,短刃朝萧晏舟劈去,她眼疾手快迅速弯腰,堪堪躲过着一击。
一击不成,那首领还想再来,外面的府兵也涌上来,萧晏舟腹背受敌,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眼见情况不妙,她并不恋战,在踹倒一名府兵后,在倒下的身体上借力腾跃,轻轻落在院中墙头,只回望一眼后,转身再次腾跃,给众人留下决绝的背影。
所有人都紧盯黑暗中不断飞掠的身影,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追上来后,墙角摸索着离开的一团黑雾。
“快追!她受伤了,跑不了多远!”
确实,她的左腿在混乱中被刀划中,血肉四绽,玄色的衣摆上已被血迹晕染,阵阵血腥味在黑夜中翻涌。
不仅如此,除了腿身上应该还有其他大小不一的伤口。
所幸面罩仍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多时,萧晏舟已身心俱疲,刚刚用伤腿强行出逃,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更何况一直没包扎伤口。
这样下去,不是被他们抓住就是自己失血过多而亡。
穿过层叠市坊,萧晏舟在一处高大的围墙下停住,贪婪的呼吸着片刻的新鲜空气,不一会就会被血腥味侵占,萧晏舟苦笑。
“刺啦”萧晏舟咬紧牙关,从手臂的衣服上撕下一块长布,弯腰忍着剧痛快速利落地朝伤口打了个死结。
一系列动作下来,额头竟是冒出涔涔冷汗,她一把取下面罩,紧紧攥在手心。
只休息了一会,萧晏舟便拖着残躯的伤体,快速朝自己记忆中的公主府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路尽头拐角处突然闯出一个小厮低着头,低声道:“长公主,我家大人有请。”
萧晏舟敛起诧异神色,镇定自若:“带路吧。”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