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有了,怎么带着一个病号爬上去呢?
脑海中闪过无数姿势,想来想去竟是只有抱着最合适。
怎么上去的问题解决了,那绳子怎么丢那么高?树在哪来着?
萧晏舟静静沉下眼眸,任由朔风刮蹭,仔细回想着一路走来的细节。
她记得是从东面进来的,擦伤的是左腿,树在西边!
再摸索全身实在没什么工具可用了,连衣服都脱的差不多,还好她怕冷,穿的够多。
确定好方向,萧晏舟浮肿的双手磨砺着粗绳,用力将九爪钩狠狠朝西边甩去。
可惜,萧晏舟的手几乎冻僵,根本没有多大力气,绳子连坑都没够上。
连续试了几十次,高度越来越低,心也越愈发沉重,萧晏舟已经完全脱力,瘫坐在地上,喉咙艰难地滚动着,红肿的手抓起一把残雪就往干裂嘴里塞,残雪终于缓解了嗓子撕扯的生疼。
浑浊的脑在冰冷的刺激下,恢复丝丝清明,萧晏舟嘴角泻出一丝苦笑,除了雪,也没有更好的清醒方式了。
等等!雪!
灵光乍现,眼眸中流转活下去的欲望。以雪做底,增加高度,再挥动绳子说不定能出去!
说干就干,萧晏舟吸吸刺痛的鼻头,用几乎没有知觉的双手一捧一捧的将雪堆压实。
不多时,雪堆及腰且压的紧实,萧晏舟试了试确定能站稳不会下陷,于是再次使出全力使劲向上抛起简易版九爪钩。
以为和之前般会在半途落下,可萧晏舟却清清楚楚的看着弯刀直直飞出坑外,绳子绷直,似乎钩到了什么东西!
萧晏舟满怀希望地用力扯了扯,勾住了!
萧晏舟即刻转身跳下雪堆,把绳子下端紧紧系在云四腰上,自己踏着雪堆跳上抓住绳子,一圈圈缠绕在手臂上,咬着牙,红肿的手颤抖地磨砺着粗糙的绳子,咬着牙慢慢往上爬,之后再把下面绑好的云四拉上来就行。
好不容易爬出坑,萧晏舟喘着粗气,瘫卧在地。
哪还有什么公主样,发丝粘结湿透,衣裳磨损残破,那双手更是可怖,徒手挖雪地,又在粗糙的绳子上不断摩擦,如今红肿的手被磨出殷红鲜血却又因为太冷生生冻住。
强忍着剧痛,萧晏舟闭上眼睛皱着眉,把手直直插入雪中,冰冷刺骨的雪减少了痛苦,冷意顺着伤口直达心底,也让萧晏舟昏蒙的脑袋有了丝丝清明。
眼底的眸光似火覆盖住双手的雪,终于在感知不到疼冻僵的双手时,她把手拿了出来。
撑着身后的雪起身,她抓起绳子,将绳子放置于肩膀背住,这样就能省点力气。
咬着牙一步一顿往前,手上红肿的疮被粗粒的绳子摩挲,滴滴鲜血渗入股股麻绳,萧晏舟就这样拖拽着将人拉出坑底。
终于在感受突然的轻松失力,萧晏舟一个脱力脸朝下重重摔在雪地中,原是绳子另一端已经完全出坑。
脸庞埋于寒地,雪意透过眼眶,鼻腔,咽喉直达心底,冷得萧晏舟一激灵从雪地艰难爬起。
几乎是蜷缩跪趴着,萧晏舟来到云四身旁,红肿的手颤抖着去摸云四的脉搏。
天地间雪色,萧晏舟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也没有泪可流。
只是一次又一次尝试着去摸脉搏。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她记得她没花多少时间就上来啊,天色也才刚刚暗下去啊,说不定云三还在找他们呢!
一次又一次探脉的失望,萧晏舟以为自己真的无泪,却恍觉脸颊什么东西流过,滴落云四脸颊,原是一滴血。
血划过脸颊,给云四苍白的面孔增添最后的色彩。
萧晏舟终于忍不住,伏在云四冰凉的胸膛恸哭,刹那间林间寒鸦振翅而飞。
恍惚中,云四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也感受到手腕处传进心底的冰凉,想看看是谁,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仿佛被梦魇住了。
挣扎着,想要挣脱梦魇却突觉一股温热从脸颊划过,随后什么重物完全压在自己身上,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一股暖流,谁在哭?
云四回顾了下自己平平无奇的一生,差点在梦中笑出声,不会是云三着家伙吧!毕竟若是自己死了,掉泪的只可能是这个面冷心热的家伙喽,不过他这么狼狈的哭自己都没见过呢?
或许是这样是想法,云四慢慢试着睁了睁眼,可那人并未察觉,仍然哭着。
似乎有些不对,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