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的关心,只是可怜了我那个大女儿呀!要是知道这么多人前来看她,她该有多高兴啊。”
越臣故意点了点头,拍了拍周近圆的手,然后故作打量的看了一眼周书萍又道:“虽然世女已故,但今日我观三小姐亦是有不凡之姿,福顺不必太过忧心。”
周近圆故意表示推迟的,摆了摆手,谦逊道:“此话,过了过了。”
接着,越臣故意将女儿越平欢推到周近圆面前道:“这是我的次女平欢,今日我带她一同前来吊唁世女。”
只见,越平欢落落大方的走到众人面前道:“女郡公,斯人已逝,我们都要往前走,还请您节哀顺变呀。”
看着面前如此大方的少女,周近圆不禁从心里夸赞道:“哎呀,这个就是平欢吧?果然跟她的姐姐平乐一样,出落大方,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呵呵,福顺谬赞了。说起来,也是一分浅缘。往日,我那不成器的长子平喜还与世女是同窗,经常回家来夸赞世女是如何如何出色,这让卑职都不禁佩服女郡公的育人之术啊。”
看着周近圆对越臣聊得如此热情,甚至双方都不惜踩一捧一,全然忘记了此时是何处,周书萍只觉得荒唐极了。
看到周书萍这般不耐烦的样子,卢慧便又将她再度拉到一旁,小声解释道:“这个越臣是朝廷的新贵,听说拜在了叱云丞相的门下,你母亲想要巴结叱云丞相,自然就对其重视的很。”
“那孙伯父那边?”
“到底还不是隔了一层吗?虽然有你嫂嫂在,可如今你姐姐一死。你嫂嫂尚不知日后会不会改嫁,多一层关系是一层嘛!”
经过卢慧这么一解释,周书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有利可图啊,否则谁对你热情相待。卢慧看着周书萍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当下就急了,摇着她的胳膊叮嘱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跟越大人说说话,加深加深印象。”
周书萍有点不耐烦,直接拒绝道:“这又不是什么喜宴。”
“你这个傻孩子,胡说什么?”卢慧恨铁不成钢道。“要是你姐姐的话,早就上去了。”
“……”周书萍无语。
最后还是经不起卢慧的软磨硬泡,周书萍只得不情不愿的上前去,向越臣行礼刷存在感道:“见过越伯父,越小姐。”
周书萍注意到,越平欢低眉没有看她,只是自顾的回礼道:“见过周三小姐。”
而越臣看向前来打招呼的周书萍后,故作欣慰道:“三小姐,节哀顺变。如今斯人已逝,我们都要好好的珍惜当下呀。”
周书萍:“谢越伯父宽慰。”
周近圆:“成艺,你车马劳顿前来吊唁亡女,还快请到内堂休息。”
越臣:“好。”
看着越氏父女离开,周书萍不知为何多盯了越平欢一眼,总觉得对她有话说。卢慧看出了她的反常,便压低了嗓门出言告诫她道:“你这个不义的东西,你可别忘了,这是你姐姐的葬礼。就算要攀附权贵,也等过了这一阵吧。”
周书萍在心里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在心里嘀咕道:到底是谁让我上前去的?到底又是谁搞不清这到底是葬礼还是喜宴啊。”
接着又是一声声的入客声:“叱云丞相之孙叱云云商公子,前来祭礼。”
“朝请大夫白晟大人携妻女,前来祭礼。”
“宁远女将军方芳大人,前来祭礼。”
“大理寺少卿邵群聊大人,前来祭礼。”
“户部侍郎宋珹大人携子宋翰铝,前来祭礼。”
在与宋珹父子寒暄还礼完后,周书萍便悄然来到卢慧的身边,追问道:“怎么是宋珹父子,诚意伯呢?”
卢慧回道:“你不常在京中呆着,自然不知道。近些年来,诚意伯体弱,过继的儿子也不争气。宋家早就是宋珹父子说的算了。”
卢慧补充道:“让一群旁系占了家业,到底是没落了?”
看着宋珹父子得意洋洋的样子,周近圆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反胃感,就像是看到小人得了志一样,涌起万般的不舒服。
最终,在所有的拜祭人祭完礼后。武郡女公府便如周书萍安排的一样,开始出棺送周书雅上路。
一路上,敲锣鸣呐,白帆缟素,敲锣鸣呐,哭声连连。
恍惚中,周书萍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儿。但很快,那个人影儿就不见了,周书萍顿时感觉到通体生寒,难道真的是周书雅的冤魂吗?她来告诉她这个妹妹,她死不瞑目吗?
因为周书萍到底还是拗不过周近圆对周书荷的私爱,竟然允许她为周书雅抬棺,想要以此来抵消外面的风言风语,来证明个姐妹情深。
周书萍对此感到无奈又气愤,毕竟她是最没有资格反对的人。可她离家多年,若不是因为这次的意外,外人们都早就以为周书荷才是周书雅的亲妹妹了。
正当周书萍茫然时,她突然又看到了人群中的越平欢。只见,越平欢竟然还特意来到路边行注视礼送别她的姐姐,给足了她们家尊重。
不过,这也让周书萍心中对她升起了一股反感。那就是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想要攀附他们家,为此不惜还追到街上来送。可是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又发现除了越平欢以外,与自己姐姐往日互称相交甚笃的同窗好友,既然一个也没来,当真是人走茶凉。
而越平欢的出现,即是刻意又不像是刻意的。让周书萍实在是摸不着的头脑,但也让周书萍实实在在的记住了她。
在看着送灵的队伍远去以后,看热闹的人群退去,越臣悄然来到了越平欢的身边道:“看来你干的不错,让周书萍已经记住你了。”
“这不是多亏了父亲的筹谋吗?”越平欢冷漠的回道,若不是因为越臣的安排,她才懒得来这里看一看。
越臣知道女儿的不满,妄图规劝她道:“往日我们家艰难,你哥哥在国子监读书连份饭也吃不饱,也多亏了周世女善心经常接济他。否则你哥哥恐怕早就饿死了,乃还有今日的出人头地。如今他不能来,你这个做妹妹的代他来送送昔日好友,也算是尽了一点情分嘛。”
可惜,越平欢根本不上当。她自然明白越臣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些事情,她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的虚伪脸面,便半点不留情分的说道:“可那是哥哥的好友,她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听是代兄来送亡友,说不好听,还以为我与这已经死了的周世女有什么呢。”
“但周大娘子不已经看到了你的诚心了吗?这对我们的计划是有用的。”
“无所谓,父亲,我累了。既然葬礼已经结束了,那么女儿就先回家了。”越平欢懒得与越臣废话,反正他让她做的,她已经都做了,剩下的便看天意了。
“好吧,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越臣看出了女儿的疲累,便不想再逼她了。
而离开了越臣视线的越平欢刚坐上马车,便长舒了一口气。心情颇好的她,当即叫来了贴身侍女白糖对着她说道:“在回去的路上,给我买烧云记的两根红肠,别让主君发现了。今日在宴会上,我吃都没有吃饱。”
“是,那小姐你要辣子吗?”白糖问道。
越平欢肯定道:“自然,多放点,剩下的钱你跟白菜也一人买一根吧。”
“嗯。”贪吃的白糖当即应下,随后便马不停蹄的前往了烧云记。
越平欢看见白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眼底尽是心生羡慕。曾经她也同白糖这样单纯,如果不是这些年来父亲一头栽进了官场。
越平欢拿出了藏在怀中的一副珍珠小耳环,喃喃自语道:“娘,如果你还在就好了。爹已经疯了,他要把我们全家都拉下水,为他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