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和他说清楚,他一定会献出的。”
高大的男人轻轻摇头,白存远在他的身体里可以感知到他的动作,也能感受到他的决绝和坚定:“不。”
“我可以是所有人民的希望,但末世,需要领袖,而不是希望。
他会是一个好的领袖,他具备领袖的能力,他尊重生命。
你无法让一个已经对生命低头的人成为真正的领袖,也不能让真正的领袖低头。”
帝说完话的那一瞬间,读取这份记忆的白存远蓦地好像感受到了帝的心声。
白存远永远不会低头。
我了解白存远,我也永远不会让白存远低头。
为什么,白存远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从未深交,为什么帝会知道他绝对不会低头。
帝说他了解他,帝一直在注意他吗?
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帝的每一条政见自己都支持?
白存远只是支持正确的政见,没有进行任何部署,也没打算通过自己的表决行为获得什么。
记忆不会等白存远想明白他不理解的问题。
帝说完,没给赵国怀说话的机会,继续说:
“你和我说列车难题,我提出的一百条临时政策,全都是列车难题。”
“在两条列车轨道上,有两拨孩子在玩,一条废弃的轨道上竖着一个指示牌‘轨道废弃’,另一条完好的轨道旁边围了警示网,写了‘注意列车’。”
“有一个乖孩子在废弃轨道上打皮球,五个调皮的孩子邀请他一起翻过栏杆玩。乖孩子拒绝了,对他们说‘那边要走列车’我们不应该去那边玩。”
他像娓娓讲述一个故事一般。
“调皮的孩子们骂这个乖孩子不敢冒险,孤立了这个乖孩子,他们翻过栏杆,到正在使用的列车轨道上打皮球。”
“列车轰隆隆而至,列车员发现既定的轨道上有五个孩子,最好的方法是紧急制动,变道到另一个轨道上,这样这五个孩子才都是安全的。”
“但是那个听话的孩子会因此牺牲。”
“列车难题的问题是:我们应该保护那一个听话的孩子,还是那五个鲜活的生命?”
帝以前是寡言的,从来不说这么多话,但他这次讲述这个很常见的故事时,讲的又慢又认真。
“有人说要保护听话的孩子,末世需要秩序,有人说要保护那五个鲜活的生命,秩序可以再建立,五条生命比一条生命更加重要。”
“我说我要把列车停下来。你们都认为不可能,代价太大,对列车磨损代价大,紧急制动伤害列车上的人代价大。”
“只有白城城主说,列车应该停下。”
阳光包裹着这个男人,城下有人发现他站在城墙上,高兴地招呼其他旁边的人,一堆小人儿在底下朝他们的救世主挥手。
帝的声音被阳光包裹出温柔来,他眼帘微垂,不是在看城墙下的人,而是在想他心中的人:
“我曾一度以为,是我把自己代入了可怜的孩子中,产生了错误的选择认知。”
“但白城城主的支持让我知道,生命不应当被选择和决定,这才是我一直坚守的东西。”
似乎知道自己献出晶核的这个举动可能让他再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帝把他很多这辈子都不会讲出的话讲了出来,他面对身前的老者,不容拒绝道:
“你们无权决定他的生命,也无权决定我的选择。”
赵国怀注视着帝,半晌道“我不同意!”他冷声:“我不同意。经历了这么多,我只能信任你。”
帝声音放缓:“教授,你还不知道吗?吸收人类晶核的成功率极低,唯一能提高成功率的方法就是让晶核主人心甘情愿献出晶核。”
“我当然知道,我们能劝成他!丧尸都要毁灭世界了,他留着他的晶核有什么用!只要我们和他说清楚,他会答应我们的。
你是所有人类的救世主,所有人都对你有天然好感。如果是你来吸收他的晶核,他未必会拒绝。他已经把白城改名为白帝城了!”
帝抓住赵国怀的肩膀,迫使他看向自己:“教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他换了敬称:“您是智脑异能,您能想明白的。他不一定会向我低头,但我可以向他低头,这是成功率最大的方法。”
赵国怀只一味地摇头。
帝不再规劝,他面对赵国怀,声音严肃。
“我救过无数人,救过你,救过你的妻子,孙女。你曾答应我说,你会帮助我。这是我唯一要求你帮助我的事情。”
赵国怀的眉头紧皱,声音颤抖:“你真的选择献出自己的晶核?”
“是。我会让他,成为真正的白帝,站到末世最后一秒。
同样,我也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守护我一直守护的千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