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是好人。
在人间没什么事干,只好重操旧本来行医。欣赏舞坊的舞蹈突发奇想,为了蹭个长期饭票而双赢策略治病时,舞坊的一个未及笄小姑娘这么对我说。
只可惜,她这么说了既没有糖吃,也不能祝她脱离苦海。
虽然知道我记不清她的名字,但每回看到我她都扬起笑脸,因为觉得我很亲切。
亲切我倒没有觉得,只认为她的灵魂韧劲与常人有些不同。
我见证到她的及笄年龄后,便离开了此地,带着都满去了别的地方,漫无目的的闲逛,一点一点感受世间缥缈的灵气。等重新游回故地时,她已经嫁人,嫁给了据说是当将军的人,再后来有听到的消息是她随着将军一起战死在了沙场上。
我看着她将刀架于颈间,在白皑的雪上刎出了一串血花。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推迟了回去的计划留在人间,观看着生命的绽放与逝去,她为自己的灵魂划上终点。
到死她都没有其他的愿望。
目睹完来收拾残骸的手下将二人合葬一处后,我们才动身回了神界。
这回我仍旧望着古树,它古老虬结,一动不动。
而我的唇畔微抿,终于因如此表率参悟到了某些事情。我低头望着身后隐秘散发着魔力吸引着人的通道,让旁边的都满退开腾出位置。
我稍作沉思,金色的光源漫出指尖,符咒铭文锁于光团之下,被一笔一划誊写攥画,成型繁琐奥秘的阵法,最后被我轻轻一推,包裹住通道口;接着金色铭文消失隐没,原本与环境融为一体泄露出的最后一丝灵力也悄悄的消失不见。
我在原有的基础上,下了供专属灵气使用的传送阵。
与此同时的是本该若隐若现的威压逐渐凝实地压制身上,叫我知道不是错觉的,神界是有在变重。
只针对我一个人。
我漫不经心的翘了唇角,收拢指间,抬眼望向蔚蓝的天空。
虚无缥缈的第六感感应到我未来的结局。
我大概会死。
有趣。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这回慢悠悠散步出去,路过某一处地界,我感应到了昔日留下保存完整的阵法,可是此地已经没有了当时显眼烈焰的花朵。我站起身,收回了探究的手,看来是已经化形,自己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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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理清思路,理顺开头到现在的故事发展,置身事外的思考自己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的跌落这个世界。
事情的起因总会有个锚点,或大或小。
如果没有猜错,我本来是该死了的,死在雷劈吸纳之下,但是本来预定的死亡有了一线生机,导致我流落到这个世界清醒过来。
距离我来到这个世界两百多年的时光,走遍了大大小小的秘境,听闻了许许多多的旧事八卦,我没找到任何一处可称为锚点的地方,或人或事。
再让我想想这股威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伴着我的。
初次感知到,似乎是从瑶姬镇山开始;再是杨戬劈了桃山,玄鸟高飞伴着磅礴的灵气爆发,感知到了隐没其中若有若无的威压;然后是我们初上神界,触碰到不同浓度灵气混杂的隐隐压力;最后是现在这样逐渐凝实。
玄鸟、灵气、威压,三者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没有关系,我肯定是不信的,总不可能世界意识后知后觉自己拉了一个外乡人进来两百年,才想到办法来抹杀掉这个存在。
可是与我一起来的还有都满,它没有受到丝毫的限制,不仅如此,还光明正大的化形后与我不同的,修炼出了这个世界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能练出的元神。我无法修炼出元神。
这算漏网之鱼?
那这个世界意识未免也太蠢了。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异世大陆的蠢了五百多年,等我最后一刻搞事的时候弄死了我。
我更倾向于有锚点的存在,拉我过来。
但我们是三个世界,不应该有这种交集的可能。……或许,我一开始的推测失误,是两个世界?
现在是两种假设。一种是三个世界并齐,因为某一种可能性,让三者有了交集,于是产生锚点;另一种是按照目前每回下凡看到的人间推陈更新,它不断推演至我熟悉的样子,两个世界因为某种可能有了交集,产生锚点。
后者的可能性存在有些荒谬了,如果是,世界不断推演的,那我岂不是未来之人?
我停下手中的水墨记录,望着纸张上最后打圈的两种可能,最后二者勾画的箭头重新连到开始记录的锚点圆圈,在旁边打上了一个未知的问号。
以及目前所有走过的地点,海外三岛,大小灵山,被划属于西方佛,东方势力修炼的地界没有涉足。但是我想,如果与他们有关,在涉及附近地盘时便能被找上门来;还有据说用来处罚犯人关押的极寒之地没有踏足。基本上大陆没有势力划分的地界我们都跑了个遍。
其实,还有一个庞大的,从未涉及到,又是人人羡艳的地方——
天庭。
天上天宫三十三座,仙云缭绕,大小其官各行其职,位高权重者荟萃的地盘。
我垂眸望着纸上列举的最后答案,思考自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能够杀上去的可能性。
可我目前的身份是个散仙,不可能够上边。如果说真的在天宫找到了传说中的锚点,可以先排除掉修为不够的小仙构造的可能性,那么只能将目光先放到实力高强,职位极高的人身上。
好处先不用想,最坏的可能性是怎么杀死锚点。
丝娟上的水墨字体突然变得面目可憎,张扬舞爪起来,透过纸张混淆了风声,幻听到了厮烈的打杀叫唤凝聚成的杀意。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差点钻入牛角尖。
重新睁开的紫灰眼睛在火光下恢复清明。
真是的,人生在世干嘛要打打杀杀的,多晒晒太阳不好吗。
我将写好的笔墨放到点燃的烛火上,见着底下的火光一点点的将描绘的思路毁灭吞噬。
未来的可能先不构想了,最起码我现在活得挺开心的,做人要学会知足常乐。
敷衍的将毛笔洗了下,挂在笔架上,余下的懒得收拾,我决定知足常乐的带都满去找找乐子。
我们去赌坊豪赌了一回。
大概因为我心态极佳,就算手臭摇到极烂的基数,也能凭借稳健的心态逆风翻盘,大摇大摆地赚个盆满钵满,顺带吸引了一小部分眼红跟着我们出赌坊想来抢劫的赌徒们。
可能因为手痒,这回没让都满动手,他们挨个被我揍到地上抱着身体哎呦出声。
合理的,正确的,细致的,寻找泄愤途径。
至于锚点,也是如此。
打打杀杀的,真讨厌。
希望事态不会衍生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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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带人买了荷花糕回家,决定继续当一天和尚敲一回钟时,事情又迎来了另外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