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命——”
窒息让昌明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赵琴,赵琴紧握着拳,不敢抬头看他。
昌明的前车之鉴已经告诉过他们了,古堡里的工具一样都不能动。
而如果相救昌明,盛暮和赵琴这两个赤手空拳的人一定打不过琳琳,必须要借助工具。
盛暮心中疯狂算计,忽然,楼下传来了一道物品被打碎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盛暮眼前一亮,她拉着赵琴跑下了楼梯,随便躲进了四楼的一个小房间,抄起一个高尔夫球杆就扔给了赵琴。
赵琴非但没接,还往后退了一步。
盛暮忍住吧赵琴按在原地揍一顿的冲动,她走上前,压低声音对赵琴道:
“她看不见我们是拿的城堡里的工具。”
刚才楼下的响声明显就是越淮他们用工具做了什么,但是琳琳也并没有过去找他麻烦。
而昨晚,她用完了枪,也并没有被当场杀死。
这就说明,只要不被古堡里的这双“眼睛”看到,他们就是可以使用工具的。
赵琴这才带了几分不确定地拿起高尔夫球杆,盛暮则找到了一把小手枪和一捆绳子,她拉着赵琴又跑上了五楼,将绳环冲着和昌明一样漂浮在空中的琳琳扔去。
绳环套住了琳琳的脚踝,盛暮猛一用力,将琳琳从空中拽了下来,昌明也随之落地,他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摸着自己被掐得通红的脖子咳得撕心裂肺。
“你、你……”
脚踝被制住的琳琳在地上扭曲的爬行,却被盛暮拽住绳子的另一端。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相接。
盛暮看到了琳琳眼中的恐惧。
而琳琳,则看到了盛暮眼中运筹帷幄的笃定。
这根熟悉的绳子,这张熟悉的脸,这副熟悉的神情,全都勾起了琳琳那最为悲伤且痛苦的回忆。
那是她最后悔的决定,也是她最害怕的一群人。
她仍然记得,那个晴天,她穿着和今天一样的红色小洋裙和漆皮小皮鞋,站在清晨的日光下,缓缓向那三个人发出了一起捉迷藏的邀请。
也仍然记得,那脚腕上熟悉的触感,扯着她一连撞断了两根床柱,三盏琉璃灯,四张实木桌子,还有一片楼梯扶手的酸爽体验。
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笑得无辜的女孩。
是她!就是她!这个恐怖的女人,颠覆了她对于捉迷藏的认知!
琳琳内心恐惧不已。
而盛暮看着瑟瑟发抖的琳琳,心中也有些意外。
她没有想到副本里的NPC记忆竟然不会更新,更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窗帘绳子在琳琳心目中竟然就可以媲美捆仙锁。
但无论如何,琳琳探测不出她身上灵力,也发现不了此刻的她其实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那么只要她能心平气和神色淡然地装到底,琳琳对她的恐惧就永远不会消散。
这波血赚。
楼下的几人听见动静也跑上了楼,刚好看见躺在地上如死鱼扑腾的昌明和被绳子拴住脚腕的琳琳。
越淮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拉过绳子的末尾,他看着地上的琳琳,说道:
“琳琳,还要玩吗?”
琳琳欲哭无泪。
她违心地点头:“当然,琳琳很无聊,你们要陪琳琳玩捉迷藏。”
还要玩两轮。
两轮之后,琳琳才会带他们找到雾柏的身体。
琳琳咬紧下唇,思索着怎么在盛暮手里再活过两轮。
盛暮也神色认真,考虑着如何在琳琳手中再演两轮。
两人各怀鬼胎,对视一眼后,强装镇定地挪开了视线。
随着红色的裙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新的一轮捉迷藏开始了。
这一次,薛启紧跟着盛暮,而昌明被刚才的琳琳吓出了心理阴影,主动去楼下找越淮了。
赵琴手里还握着那个高尔夫球杆,亦步亦趋跟在盛暮后面。
盛暮感受到身后粘自己粘得死紧的两个人,心里骂了一万句草泥马。
薛启眸色阴沉,他的视线几乎是完全贴在了盛暮身上,丝毫没有挪开。
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每间屋子都翻遍了,盛暮也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色裙子。
“琳琳不在这。”
盛暮发表结论。
薛启冷哼一声:“废话,她怎么会蠢到两次都躲在同一个地方。”
盛暮长出一口气,心中默念三遍才忍住了抄起赵琴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往薛启头上砸的冲动。
她转过头,直直地盯着薛启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
半晌,盛暮才轻笑,语带三分讥诮: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怎么,不想完成任务,但是又贪生怕死,所以找个借口留在这里?”
她这话说得不留情面,薛启的脸几乎是瞬间就拉了下来,正当他打算发作时,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是沈蕊。
薛启愤愤地瞪了盛暮一眼,一副“你运气好,老子放过你”的模样,转身跑下了楼。
盛暮也跟在她身后,将赵琴一个人远远地留在了走廊尽头。
在一楼,沈蕊急促地喘息,她脚边躺着不省人事的钱磊。
沈蕊的精神状态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向众人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钱磊看见了琳琳,他想学着盛暮的模样用绳子把琳琳捆住,但是……”
沈蕊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盛暮看着不省人事的钱磊,心中也不禁啧啧称奇。
当着琳琳的面用古堡里的东西,这哥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越淮探了探钱磊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后,抬头问沈蕊:“琳琳呢?”
沈蕊摇摇头:“不、不见了。”
越淮点点头:“那我们继续分头……”
他话音未落,一道声音斜插进来,打断了越淮的话。
是薛启。
他看着盛暮,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被打断的越淮眉头微蹙,神色不虞。
薛启浑然不觉越淮的不爽,盯着盛暮,自顾自开口:
“钱磊力气那么大都没拉住她,你刚才又是怎么拉住琳琳的。”
薛启步步紧逼,几乎贴在盛暮面前,咄咄逼问:
“还有刚才,你胆子那么小,又怎么敢回琳琳的话?”
他话音刚落,站在盛暮旁边的赵琴适时开口:“钱磊是因为违反了规则才被惩罚,盛暮刚才用绳子并没有被琳琳发现。”
这个说法并没有打消薛启的疑虑,反而让他看向盛暮的神色更加不善:
“她没被琳琳发现?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琴声音蓦地弱了下来,她小小声道:
“我、刚才盛暮和我说的,只要不被琳琳看到,就、就没事。”
盛暮和越淮对视一眼,后者勾了勾唇角,非但没帮她出头,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狗东西。
盛暮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但却并不生气。
她不需要越淮的帮助,甚至在此时,如果越淮出言帮她,反而会打乱盛暮的计划。
她不需要越淮,至少在这个时候不需要。
很好的是,越淮心里也知道这一点。
“离我远一点。”
盛暮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薛启,伸出一根手指,把他推得远了些。
薛启:……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暮,只见她用自己衣角嫌弃地擦了擦手指,而后慢悠悠地抬头:
“你们进来是真的一点脑子都不动的吗?”
“昨晚越淮用了城堡里的枪,他出事了吗?没有。”
“刚才你和越淮一起在四楼弄出了动静,你们出事了吗?也没有。”
她慢条斯理的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琴,忽然撩起了她微长的刘海,露出了她的眼睛。
“这些线索,还不够吗?”
薛启像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