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愤怒、不甘。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晏鸿卓心头。
每一样都比先前那丝怀疑更加浓烈。
盛暮挑了挑眉,继续在晏鸿卓雷点蹦迪:“怎么,不行?老娘我死了这么多年,在地下找个老相好怎么找你了?”
她看着晏鸿卓,阴阳怪起道:“亏我还说,哎哟,说不定那个老东西在上面念着我想着我,我在地府辛劳那么久,就换来这一次来见你的时间,你倒好,怀疑我?”
她看着想凑过来的晏鸿卓,一脚踢在他肩头:“狗男人,给老娘死,别他妈耽误我双宿双飞。”
剧情反转的太快,饶是雾柏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看着如遭雷击的晏鸿卓,小声道:“要我说,还得是小师妹擅长这些。”
出其不意兵行险招,眼看着怀疑压不住就原地来一首惊天反转。
盛暮撂下那句话就站起身来要走,被晏鸿卓死死地抱住大腿:“珠锦,珠锦!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盛暮哼了一声,挑眉问道:“你错了,错哪了?”
眼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晏鸿卓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道:
“错在不该不信你,错在不该怀疑你,错在没有见到你第一面就认出你。珠锦,好珠锦,原谅我吧。”
盛暮足尖转了个方向,再度回太师椅坐下。
怀疑很难消除,在这种情况下,自证是没用的。
盛暮没法自证,更没有自证的时间。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怀疑被更浓烈的情绪淹没。
对于晏鸿卓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珠锦。
而是本应该只属于他的珠锦,只忠于她的女人。
看向了别的男人。
晏鸿卓爱珠锦吗?
应当是爱的,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不会在珠锦过世之后,这么多年依旧不再娶妻。
可是这种爱是平等的吗?
未必。
晏鸿卓是妖族长老,在妖皇还没过世时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相比之下,珠锦,一个普通的,没有多少修为的人族,在晏鸿卓面前,既是异类,又很弱小。
爱是他施舍给珠锦的。
他被珠锦泼辣的性格吸引,便觉得将这爱意施舍几分于她也无妨。
从始至终,晏鸿卓都未曾讲珠锦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去对待。
偏巧,这种态度,盛暮再熟悉不过了。
她被越淮如此对待了这么多年,最是清楚,面对这样的人,该如何让他愤怒,如何扰乱他稳定的思绪。
更何况,和越淮比起来,晏鸿卓的段位根本低到不够看。
不过稍微激怒一下,他就会忘记怀疑。
盛暮看着晏鸿卓。
他的眼里没有了方才的讥讽或是试探,也没有了横冲直撞的锐利。
晏鸿卓满脸阴沉,眸底颜色漆黑。
这才是真正的晏鸿卓。
那里是什么喜怒全部形于色,能在妖族混乱的纷争中活下来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东西。
盛暮看着面前的晏鸿卓,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毓儿如何了?”
提及亡妻的爱子,晏鸿卓的神色缓和了些。
他紧绷的嘴角松了几分,声音也轻和下来:“毓儿很好,旁人都说他像你,性格温和,完全不像我的孩子,可实际上——”
晏鸿卓嘴角露出一份笑意:“他……很像我。”
这就够了。
无论是晏宜年还是晏芳遇,哪怕是晏云儿都有可能让眼前的大妖生出别的心思。
盛暮不能冒这个险。
情报是其次的,晏鸿卓死才是最重要的。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留恋,起身就要离开。
却被晏鸿卓握住了腕子。
他声音有些哽,却还是冲破了收到挤压的喉咙,吐出了有些古怪的音节:“你、不问问我吗?”
“不用了。”盛暮摇摇头,她看着晏鸿卓,忽然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你很好,我看出来了。”
你生活的很好。
成为了妖族长老,妖皇有力人选。
而我也已经有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