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男人有了权利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变得强势?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晏随星才接受妖族几日,转变的这样迅速吗?
还是说,仍旧是那一抹离阳残魂在影响他。
可是先前放大的是他想要夺权的欲望,现在权利也到手,放大的又是什么欲望?
难不成……难不成是花钱的欲望吧。
不行不行,盛暮晃晃脑袋,打定了主意。
得告诉师父,将离阳残魂尽快收复了才行。
于是回去之后,盛暮见到云沧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师父,残魂什么时候能收完呀?”
云沧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答道:“七日。”
说完,他又问:“怎么,有事?”
盛暮找了个别的借口:“就是,越淮那里应该拖不了很久,我在想赶紧收完残魂,我们好去下一个地方。”
云沧点点头,说:“好,我会尽快。”
妖界的残魂是第五缕。
云沧先前说过,在第五缕之前,离阳的残魂并不能很好地融合使用,但是只要融进去第五缕,残魂之间的力量相互影响,他们就能够通过离阳的残魂来得到些线索了。
只不过究竟要怎样使用离阳残魂,线索又要怎样得到,又是一个问题。
盛暮起先对此没什么头绪,直到这一次被应嘉召回去后才恍然想起一个差点被她遗忘的东西。
那个装着怪老头的玉。
或许算是一个突破口。
玉石被盛暮丢进了储物袋里,那往日里叽叽喳喳的怪老头这几日也一句话都没说。
盛暮正准备尝试着和怪老头聊两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萧泽禹笑嘻嘻地举着果子在盛暮眼下晃了晃,说:“刚摘的,尝尝?”
“谢谢师兄。”
盛暮接过果子。
萧泽禹又摸出一个果子,他咬了一口,没心没肺道:“收残魂呢,这都是师父的事情,好不容易大事得办,小盛暮还不赶紧歇歇。”
“现在不歇,日后怕是就再也歇不了喽。”
盛暮点点头。
接下来的这几日,晏随星还有些收尾的事情要做,云沧那边也要忙着收集残魂,难得她没什么事,是应该好好歇歇。
毕竟,也真如萧泽禹所说。
再往后,估计确实没什么日子休息了。
盛暮咬了口果子,萧泽禹一拍脑袋,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那个晏云儿,今早那阵火急火燎地过来,说要找你。我跟她说你不在,她就又走了。”
“晏云儿来找过我了?”
盛暮眼皮一跳。
该来的果然总是会来的。
她三两下吃掉果子,起身说:“那我现在去找她一趟。”
晏随星最先开口。
他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果子上的水珠,递给盛暮,说:“天都黑了,小师姐不如明日再去。”
盛暮说:“不拖了,早弄完早了事。”
她说着就准备往外走,走了两步却突然又倒了回来。
“随星,”她唤道,“你同我一起吧。”
笑意在晏随星脸上扩大。
他眼睛弯了弯,站起身,说:“好啊。”
两人一道走出了小院,雾柏看着晏随星的背影,轻嗤一声:
“刚才还说什么天色晚了明日再去之类的屁话,怎么一说要带着他,也不提明日去了。”
“怎么,带上他的话,时间能往前拨几个时辰?”
日头已经落了个彻底。
盛暮踏着夜色,往晏云儿的住处走。
她刚才本来是打算独自去找晏云儿的。
只不过脑子里却忽然想起来了晏随星上午那几句埋怨她的在乎与不在乎。
他当时情绪不算外露,可盛暮就是能感觉到,晏随星是在埋怨她。
埋怨她这几日什么都不告诉他,埋怨她什么都不和他一起。
于是盛暮又退了两步,将晏随星一并带上了。
她不是没察觉到晏随星的情绪。
只是她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告诉晏随星她这几日在干什么,就意味着要告诉晏随星应嘉所做的一切。
就意味着,她要对晏随星说——
导致晏芳遇自爆的根本原因,不过是她的同事想要为她传递一条信息而已。
仅此而已。
盛暮说不出口。
她没办法面对晏随星,告诉他,一个他所敬爱的长辈,是被她们害死的。
而晏芳遇在她们眼中,甚至只不过是一个廉价的,工具。
盛暮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那些做穿书任务的人,都会命令禁止对书中的角色产生感情。
因为角色是角色,角色不是真正的人。
在任务者眼里,角色仅仅只是一个拥有投影的虚幻而已。
他们没有血,没有肉,没有灵魂。
他们是死的,他们没有生命。
而一旦对角色投入了真实的感情,任务者就很难再继续将那些任务继续下去。
因为他们会突然意识到,他们要更改的,不只是简单的一段写在书面上的情节。
他们要更改的,是某个人的人生。
在这样割裂的前后冲击下,人是很容易崩溃的。
哪怕任务者接触的大多数角色,其实都没有觉醒自我意识。
他们都只是被剧情操纵的,没有自己灵魂的傀儡。
可人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就会疯狂地陷入怪圈中。
是没办法控制的。
夜色朦胧,盛暮一个劲地闷头朝前走。
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小师姐,”晏随星说,“我们到了。”
盛暮抬头,已经到了晏云儿的府邸。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袋里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晃走。
门口的侍卫认识盛暮,见盛暮来了,恭敬地请她进去:“盛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主上。”
盛暮点点头。
侍卫没过一会就出来了,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歉意。
他说:“抱歉盛姑娘,我们主上说,暂不见客。”
盛暮皱眉:“你有说是我要见她么?”
侍卫说:“主上说,无论是什么客,一律不见。”
盛暮垂了眸子。
晏云儿不想见她。
她或许是已经知道了全部,又或许是听到了些什么别的消息。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有些话,是不必说得那么清楚的。
可是有些话,却必须要剖个明明白白。
她转头,看着晏随星,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这几日,去做了什么么?”
“我现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