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昶一回家后就直奔书房,落地窗前面窗帘被拉上,只露出一丝缝隙,光亮从那一丝缝隙中照射进来,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毫无表情,手中拿着一根雪茄,烟从他嘴中吐出,房间中烟雾弥漫,秦昶目光寒凉。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
整个家里面没有人敢敲他的书房门,秦熙是直接开门闯进来的,现在能敲响他书房门的也只有一个。
秦昶眼中的寒凉消去,转而被一抹柔和所取代,只不过他的表情依旧冷硬。
门打开来了,梁秋端着秦昶平时喜欢吃喝的清茶走了进来,看见他坐在眼中带着一抹忧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昶接过她手上的清茶,转身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去。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梁秋很担心,秦昶出国的这几天她的心好似悬在悬崖之上,一直不能够放下。
秦昶摇了摇头,目光深处隐藏着一股忧色。
宁家又开始夺权了。
宁家在港市盘踞百年,民国时期就是名震一时的豪门世家,虽然现在近些年开始低调,新贵家族一个个如同春笋一般冒出,可宁家的地位依然没有一丝撼动。
这全得亏宁家的掌门人宁致远,也就是宁棠的父亲,秦熙的外祖父。
宁老爷子是一位人物,原配妻子也是百年世家,两个人可谓是强强联合,只是可惜两个人只有宁棠这一个女儿,不过宁老爷子私生活混乱,私生子无数,宁家也就表面上只有宁棠这一位小姐,原配去世以后,宁老爷子这才考虑将自己的其中一位情妇接了回来,也让她的儿子认祖归宗。
那个人就是王承。
宁家情况复杂,富可敌国,可是宁老爷子私生子也多,这几年宁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盯着宁家这一块肥肉。
作为宁家曾经的女婿,秦昶与宁家的关系再与宁棠离婚以后就再无瓜葛,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家各走各的。
只是秦熙。
想到她秦昶又开始担心起来,宁老夫人也是家中独女,宁棠嫁给他的时候宁老夫人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转给宁棠给她当了嫁妆,还有宁老爷子出的嫁妆,这些都是数不尽的财富也足够让人眼红。
后来宁棠去往法国的飞机骤然出事,这些财产也跟随着宁棠生前立下的遗嘱转到了秦熙名下,只不过秦熙本人一无所知而已。
金钱权力让世人狂热追捧,可是没有与其相配的能力,只会被人瓜分的一分不剩。
宁老爷子这几年的身体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宁棠的愧疚,这几年是格外眷恋子孙亲情,也私下中不停催促秦昶让秦熙多去港市来往,每一次一去,宁老爷子就是送股票送别墅的,全是价值连城的,他那几个儿子都没有这个待遇,很多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可越是这样,秦昶就越是害怕,宁老爷子的种种举动,只会让宁家那些豺狼将目光放在秦熙的身上,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吞噬殆尽。
他可以不要宁家的一分一毫,他只想求秦熙的平安。
秦昶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照片中,那里是六岁的秦熙,那个时候宁棠才死不久,秦熙还小,他不敢让秦熙知道宁棠的死讯,他想要秦熙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可是宁棠一死,宁老爷子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对他施展报复,公司股票开始下降,负面绯闻是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股东开始放弃,所有人都认为他秦昶不行了,所有人都开始放弃他,诋毁他,甚至蔑视他。
那一段时间真的又是一段苦日子,他忙的焦头烂额,与不少想要瓜分他的人开始周旋,自然而就忽视了秦熙,把她扔给了保姆照顾,没想到发生的事情让他后悔到了现在。
秦昶想到秦熙,眼中的冰冷完全褪去,只是不由得红了眼眶。
手被人握住,秦昶转头,梁秋也红着眼睛看着他,一个一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这一次一直陪着你。”
秦昶笑了,反手握住她的手,想到回来时看到的一幕,微不可查叹息一声。
周一一到,秦熙又得苦哈哈去学校了,不过让她比较安慰的是,梁鹤屿也去,如果她去上学而梁鹤屿在家休息的话她是真的会不平衡的。
一如往常她来到教室,只不过看着凌乱的桌子目光越来越冰冷。
一中的课桌是今年夏天新换的,蓝色边框,仿木纹桌面,她的桌子也很干净,上面没有笔芯贴画等,但是现在上面被人恶意用马克笔画满了全桌,杂乱不堪,甚至秦熙的书本也遭了殃,乱七八糟扔到了地上,干净的纸张上面还有不少脚印。
秦熙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教师中的其他人。
所有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个平时和秦熙关系比较亲密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皱眉道:“秦熙,你的桌子怎么成这样了,昨天还好好的。”
“不知道。”秦熙内心中已经满腔的怒火了,她似乎猜测到了是谁,可是不愿意相信。
梁鹤屿的眉毛也紧紧皱着,蹲下身想要帮她捡起来收拾好,秦熙却一脚踢开他想要捡起来的书本,冷声道:“你捡什么,谁弄脏的谁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