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残阳似血,余晖均匀的洒在苍穹之下的皇宫上,宫殿的琉璃瓦有着不同的颜色,有黑有黄有绿,可是皆因阳光,而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
宫门口,尤家的马车缓缓停下,李嬷嬷早在皇宫门口等待多时了,她见状,赶忙上前来扶着尤惊春下马车。
“哎呦,长姑娘可让老奴好等,这瑾妃娘娘一早就在毓秀宫里设宴款待,以此来赔罪。”
不等尤惊春说话,马车里又探出来一双手,男人面孔露了出来,他的模样俊秀,浓眉大眼的长相颇具武将之风,眉眼的形状确与尤惊春相似的很。
“嬷嬷这话说的客气,不知娘娘今日的宴设在哪?”
尤家今日一早便收到了瑾妃的旨意,说是因为周赢的鲁莽,导致尤家长小姐受了委屈,他们深感愧疚,所以,便设宴赔罪。
可是有尤惊春自上次的事情过后,心里还是会有些发怵,可这毕竟是瑾妃,她若是不应,必会给尤家带来不妥。
好在尤序秋今日在家,也就陪她一同前来。
李嬷嬷看见了尤序秋在,似乎有点没有想到,她为难道:“这……这毓秀宫毕竟是内廷,外男如何能擅入?”
“嬷嬷说笑了。”尤序秋下了马车,面上的笑容随和却又带着一点疏离,“外男无诏私闯内廷可是大罪,尤三可不敢,只是想知道阿姐的去向,尤三在这宫门口等候就是。”
尤惊春看向身边的弟弟,其实那场御史大狱之后,变得又何止尤辜雪一人,连同以往一直孩子心性的尤序秋也变得沉稳了很多,瑾妃设宴招待一事让他听见,死活都非要跟她来。
李嬷嬷听了尤序秋的话,也就放下了心,跟他寒暄了几句,便领着尤惊春进了宫里。
等候的时间缓慢且难熬,尤序秋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宫门口晃过一个小太监看他待着无聊,就请他去御花园里坐着等,正好也可以帮他备些茶水。
如今的天气也到了春夏交接之际,天气已经不算冷了,只是这会子喝点茶也会舒坦很多,他便也就跟着那个小太监去了。
御花园的草木长的属实是茂盛,尤序秋一个没注意,拐角处走出一个宫女,一个不小心与他撞了个满怀,宫女跌倒在地,手中的酒水也悉数洒落,酒器落地碎裂,有些还洒在了尤序秋的衣服上。
小太监一副慌了神样子,厉声喝止那宫女:“哪来的婢子?这样无知?也敢冲撞大人?!”
那人一张不大的瓜子脸,美眸含泪,身形纤弱,也深知自己犯错,赶紧磕头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冲撞了大人。”
看她的服饰,应当是司赞宫里的宫女,主要负责些宫里的仪式和朝廷觐见的,怎么会好端端开始端茶送酒水了?
“你是司赞宫的宫女?”
“回大人,奴婢是司赞宫的,今日毓秀宫有宴会招待,吩咐奴婢去帮忙。”
原来是这样,一般的司赞宫宫女是不负责这些端茶倒水的,只是听她的话,也知道毓秀宫如今招待的是谁,可是也不用不着忙到从司赞宫里调人过来吧?
“大人,您先去换件衣服吧,仔细着凉了。”小太监谄媚的对他笑了笑,然后又对那宫女怒道,“你自个去领罚吧,别等着我去瑾妃娘娘那里告发你。”
小宫女一听,浑身战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求饶,尤序秋看不下去,他摆摆手:“算了,我去换个衣服就好,你先下去吧。”
得了宽恕的小宫女感恩戴德的离开了,那小太监回过神来,直夸尤序秋菩萨心肠,乐呵呵的领着他去换衣服去了。
阳月女案和贺家案涉及的官员多,御史台需要刑部调取相关的卷宗,本来是由都官郎中去送的,可是尤辜雪却一马当先,她想要去送,人家想着御史台离刑部的距离真的不近,有人乐意跑腿,求之不得。
尤辜雪抱着那些卷宗,走的满身大汗,她也不想这么上赶着,只是上次的那几坛槐花蜜显然是有成效的,她回家睡觉的时候,燕熹的好感度一下子涨了五个点,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礼物送对了!
可当她兴奋的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燕熹根本就不在,反倒是因为她这个罕见的女官惹得御史台很多人对她驻足观望,本来她还想问问燕熹的去处,但感觉这些人会用很多的问题把她给问住,也就罢了。
再不跑,她可能就跑不掉了。
送也送完了,她想见的人没见到,着实是有些颓丧,说实话,尤辜雪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一个雄性这么的上心过,这趟穿书之旅她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了,只觉得燕熹很难接近,系统给的两个任务也很难完成。
而尤家,给她的感觉太温馨,温馨到她每天醒来,都怕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一下又一下的踏在地上,那种感觉真的很实在,她的出行也不再需要依靠冰冷的轮椅了。
正深思间,宫墙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呜咽声,听声音像是小狗,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砸击声,那声音也越来越可怜,她记得自己在成为刑警的第二年,刑警队与缉毒大队合力侦破过一起缉毒案件。
当时的行动很成功,唯一一点不够完美的,就是那场行动,丧失了一个优秀的德牧,它的训导员跟尤辜雪的关系不错,德牧牺牲的时候,一米八的大老粗,哭的快要呼吸性碱中毒了。
从回忆里抽身,她转到宫墙的另一头,那是一处偏僻的废殿,一颗大樟树下,围着几个小皇子和世家小孩,他们的手上拿着几个石子和树枝,朝着地上的小狗打去,那小奶狗的毛色偏灰,长相分不出是什么品种,只是被砸的已经有一只眼睛出血了。
它无力反抗,只是一味的发抖,那些孩子们以欺负它为乐,他们放下手里的凶器,朝它蹲下身,伪装出一副很喜欢它的神情,哄骗小狗过去。
小狗听到人呼唤它的声音,纵使遍体凌伤,也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遏制住源自于内心的恐惧,也要向人靠近。
它用命赌着人的善心,却惹来那些孩子的嘲笑,给了它一脚,再度把石头砸向它。
“住手!”
那些小孩没有想过这个地方还有人来,结果转头看去,是个身着刑部官服的女子,他们紧张的心也就瞬间放平了。
“你个从五品的官,也敢管本皇子的事?”
有个小孩看起来是这群孩子里,年岁最长的,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很显然从小就被溺爱,从他脖子上价值不菲的宝石项圈上看,这个人应当是瑾妃的小儿子风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