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之首曰无逢山，其间八百里，瘴气盘布，妖异甚多，众入者皆迷，不复相逢，故名。山中多异草，或食之不饥，或佩之不迷，或闻之无忧……”

微风拂过水面，一声鱼跃把于冬从书中惊醒。

她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连忙站起来，准备往宴客的庭院里去，却听到院墙边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师父，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少年音略带谨慎地问道。

“让你爬你就爬，别磨磨蹭蹭的。”一个男子不耐烦地开口。

“知道了……”

于是，于冬的视线就和墙头上冒出来的人对了个正着。

“师、父。”正惠颤抖着声音开口。

“又怎么了？”李长晏放好菜鸡徒弟，一甩包袱，三下两下攀上高墙。

四目相对……

“臭小子，怎么不告诉为师下面有人！”李长晏随手给了他一记暴栗。

“我提醒了，”正惠捂住自己的脑袋，一只手紧张地扣着墙上的瓦片，“是你动作太快了。”

呃……这种情况，她应该喊人的吧。于冬视线游离，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一个约三十左右，穿着一身灰蓝色道袍，另一个大约十岁，穿着布衣，脑袋光光的，像个小和尚。

这样的打扮、这样坐在人家院墙上，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她在打量师徒二人的时候，李长晏也在观察她，眼睛里紫光一闪而过。

突然，他跳下院墙，朝于冬的方向走来。

“小姑娘，我观你骨骼惊奇，不知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同我修道啊？”

嘴里还在说奇怪的话，现在的江湖术士都这样吗？还是叫人来把他们赶走吧。

于冬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跑去。

“你是说，这里有妖怪，你是来除妖的？”于冬被定在原地，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前面的道人。

“是这样没错。”李长晏肯定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通报，”于冬继续怀疑地发问，“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老夫人肯定会同意的，事后你们也会有谢礼。”

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这样吗？

“那太麻烦了，”李长晏满不在乎，“小小妖物，顺手为之，不必多生事端。”

“你这是擅闯他人府邸……”于冬无语望天。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李长晏十分坦然。

于冬、正惠：……

你们现在就是被发现了啊！认清点现实好吗？于冬用眼神传递这样的信息。

“话说，”李长晏弯下腰，围着她四处打量，“真奇怪啊，为什么一开始没发现你呢？”明明是这么明显的活人气息，为什么他之前居然没察觉到呢？

“也许是你学艺不精吧。”于冬放空自己，任由他打量。

对了，就是这样！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几乎察觉不到她作为一个人的存在，简直和一棵树、一只鸟、一条鱼没什么分别。

李长晏眼里精光大盛，突然间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喂！你干什么！”于冬毫不客气地揪住他的手腕，试图叫他挪开。

“师父！”正惠也着急地跑上前。

奇怪，本来还想试试如果没有呼吸了，会不会真的察觉不到呢。结果存在感反而更强了，是因为什么呢？

李长晏沉思着。

“安安，安安，我们要回去了。”于知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到众人的脚步声，李长晏伸手往于冬额头上一点，一手抄起正惠，利落地翻墙跑了，只留下一句，“我晚上再来找你。”

都说过了，不要擅闯他人府邸啊！！！于冬气得跺脚。

欸，腿能动了。

于冬揉揉自己的额头、又揉揉鼻子，在自己脸上胡乱搓了一顿，朝外面走去。

街角，胡饼铺子前。

“师父，我们晚上再去除妖吗？”正惠啃着胡饼，一边吃一边问道。

“看情况吧，”李长晏大嚼肉饼，随手往小孩头上一拍，“行走江湖，就要懂得随机应变。”

他现在发现了比除妖更有意思的事情。

“哦，随机应变。”面对不靠谱的师父，正惠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

“那我们待会儿干什么？”过了一会儿，正惠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问道。

“找个阴凉地方睡一觉，养精蓄锐。”李长晏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碗水。

“噢，知道了。”正惠接过茶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好热、好累，终于到家了。

于冬推开房门，一头栽进软榻里。

虽然这次去主家也没做什么，但果然还是待在自己家里最舒服自在。

于冬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袖子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取出来，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

这是什么？

于冬看着手上被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陷入沉思。

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不管了，先放一边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休息。

难得今日放假，不用做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