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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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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姚锐狠狠皱起眉头,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他知道吴国记史的制度完善,专门编修正史的直史司上上下下有数百人,但怎么——史官至少不能能半夜出现在太子房里吧?

如果不是吴国的史官都是如影随形无处不在,难不成这两人还能有私情吗?

他不是本国人,身边也有史官跟着吗?

夏琮咳嗽两声,有些不自在地低着头,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言语过于惊世骇俗惹怒了皇子,再丢掉靠着老爹赚过来的官职。

虽说他政绩平平,至少也是清清白白的,每个月还靠俸禄养一大家子人呢。

“决明子,通知钩吻,一旦发现我身边有可疑人物尾随,不必查明身份,格杀勿论。”姚锐微微眯起眼睛,对身后的决明子吩咐道。

钩吻来无影去无踪,最在行暗杀,是他从大皇子手里挖来的。

公共场合可以有史官旁听,但他无法容忍有人侵犯隐私。

决明子抱剑行礼领命:“是。”

夏琮替直史司的史官们捏了一把冷汗,随后又走到尸体旁边,俯首问地上蹲着的那年轻太医:“姚太医,看出来些什么没?二殿下还等着呢。”

那年轻人抬起脸来,有些好奇地看了姚锐两眼。

姚锐眉头一跳——这个人,长的太眼熟了。倒也不是跟哪个伯父或是堂兄弟长得像,好像是从祖宗的画像上见过,可又确确实实没这个人——

他长的与古画上的祖宗神韵有几分相似,却也不是很相像,只能勉强看出来有血缘相伴。

两人都久久无言,姚锐心里感受到一股荒谬的恐惧,又不知从何而起,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不致命,但很膈应。

姚太医好奇的看了他两眼,微微皱起眉毛,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很快敛去异样的神情。

夏琮左看看又看看,发觉两个人都惹不起——一个是当朝二皇子,另一个是长沙那个祖传国师的关门弟子——论辈分比姚锐都要大出来好几轮。

决明子也是尴尬地直直盯着地板上的缝隙,恨不得直接钻进去,可底下窸窸窣窣微不可查的动静又告诉他——这里有老鼠。

“……”姚锐想说些什么,但说不出来。

这人大约是某个伯父或者堂兄的私生子。

屋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气氛,没人敢开口说话,恰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紧接着来看“自己”尸体的太子允、奉命查案的姬开一起进来了。

“怎么样了?”姬开不着痕迹地拿肩膀撞了太子允一下,笑着问里头的人,“大家不必在乎我的看法,不过是奉命行事,形式上还是要——”

忽而他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太对劲,慢慢敛起了笑容,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终于再度开口:“——怎么……出什么事了?”

太子允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和皇帝一样是被天上的馅饼砸到的人,指着地上的姚泱当即喊了出来:“你不会是八贤王的私生子吧?”

贤王姚堇,皇帝的第八个哥哥,姚锐的八伯父,一直未婚,现在还处于孤家寡人的状态,他本人貌似也没成婚的意图,坊间给他安排的亡妻遍地都是,要说他在外面有个把私生子,好像……也不算奇怪。

“呵呵,太子不要戏言。”姚泱呵呵笑了笑,咬牙切齿地回答,“下臣对当皇亲国戚没什么兴趣。”

不管是不是八贤王的私生子,这话都不该当着人家正牌皇子的面说。

也不知道太子允是脑袋缺根筋还是故意为之。

“言归正传,人已经全硬了,尸斑指压褪色,大概是子时死的。死因是利器贯胸,但人没当场死,还爬了一段距离,流血过多休克死的。”

姚泱笑嘻嘻站起身子,额头上也不知是因为炎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沁出了几滴冷汗,询问姬开,“三公子,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姬开有些烦闷地摆摆手,“我记得你医术不错,回头给二殿下配些药来。”

姬开正经朋友没几个,纨绔子弟认识不少,姚泱即是这群纨绔中为数不多的正经人。

姚泱脸上笑着,却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强忍住打死姬开的冲动,拼力想起自己的任务,方才咬牙应下:“……是。”

接着便甩袖出去了,很快又拐了回来,顺走了桌子上的一把折扇。

“夏大人,你的衙役可查出来什么眉目了?”姬开叹了一口气,重新挂上笑容,问夏琮,“今日二殿下刚提过您的错处,您比不过郦廷尉也就算了,总不能这一点小事也办不好吧。”

夏琮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公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案子上午才报上来,现在不过午时,短短几个时辰……”

“太子遇刺无非就朝堂上那些事,这样你还排查不出来?”姚锐蹙着眉头,挥手招呼同福来给自己继续扇扇子。

屋里的人有点多了,尽管还有个不会吐气的。

夏琮更尴尬了,现在朝堂上在立太子一事上分歧极大,愣是分出了六个党派,拥立大公子、三公子、太子、九公子和十公子的还算是正常,还有一部分人铆足了劲支持游历在外的和阳王姬。

很不巧,夏琮自己是根墙头草,每个派别都沾一点边,除非是姚锐杀的人或者太子自杀,他都很容易被卷进去。

“二殿下,这个时候您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子允这一会儿怒上心头,今日天气又炎热,这几个人还在弯弯绕绕地浪费时间,便口无遮拦地质问起来,“夏卿查不出来,三哥也不知道这事,您还能不知道吗?我想着咱们也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吧。”

看样子不全是个蠢货。

姚锐挑起眉毛,仍是高傲又轻蔑地对太子说:“太子可不要信口雌黄——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

太子允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猛然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旋即道歉:“臣口无遮拦,殿下见谅。”

方才确实是昏了头了,他只知姚锐对他会有杀心,手里却毫无证据。

“好了,好了。查案要紧。”姬开笑着拉开太子,下场开始和稀泥,“二殿下身子弱,你气着他怎么办呢。太子愚钝,殿下见谅。朝堂上想杀太子的多的是,一时可查不出来。”

太子允委屈的瞪了姬开一眼。

别看姬开富贵闲人的样子,其实心思活络的很,姚锐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才奇怪!

这都关乎亲弟弟的性命了,竟还帮着外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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