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大外甥啊!”
……
哭到最后,公子琰和公子修甚至以为姬开真死了,两个小孩跟父母一块趴在棺材上哭。
姬开听到哭声,便使劲推着棺材盖,可上头压着四个人的重量,吴王又弄了极好的材质,些微的震动几乎让人完全感觉不到。
拍木料的声音又被哭声压着,姬开只好开口喊道:“父王!母后!”
公子琰似乎听到了声音,把耳朵凑近一点,迷茫地止住哭泣,抬眼看向吴王:“父王,我怎么好像……”
“你看这孩子,和他哥关系多好。人才刚死,就开始臆想了。”吴王抹抹没掉下一滴眼泪的眼圈,干脆坐在了棺材盖上,指着公子琰对一干大人说道。
钟和深以为意地点点头,随后上手架住公子琰,把人拉走了:“小琰乖,这种事咱们就不参与了,回宫睡觉去。”
他另一只手拉住公子修,一块儿拽走了。
公子琰莫名其妙被拖回了宫里。
钟和一路上还在对着街上商户不停地解释:“唉,这孩子太想他哥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什么?三公子死没死?当然真死了!冤死的!”
“瞅瞅,这孩子都哭晕了,还不死吗。”
“唉,人各有命,没什么哀不哀的……争取沉冤昭雪。”
……
太子又哭又笑地在那待了小半个时辰,便也佯装哭晕了,被长沙侯拖回了东宫配媳妇去了。
吴王见气氛差不多了,姚锐和姚铮也恰好回来,便收起脸上悲痛的神情,微笑着做手势让人把大门反锁了。
“殿下见谅。”吴王挪挪屁股,把重心往棺椁中心靠了靠,眼神扫过一众公子,“这儿也就剩咱们三个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姬开躺在棺材里,听到吴王说外面只剩三个人,便屏住呼吸仔细听吴王讲话。
“觐见时陛下跟我提起过联姻的事情。”吴王一手撑着棺材,笑着说,“子启也死了,适龄的便只剩了子容,与公主年龄也相仿,算是天赐良缘了。”
子容是公子颂的字。姚铮挑眉看向公子颂,忽然就感觉姬开还算差强人意。公子颂皱眉看了姚铮两眼,脸上的嫌弃几乎溢于言表。
“不知二殿下意下如何?”吴王笑着问姚锐的意见。
姚锐瞟了一眼棺材,眉头一跳,说道:“我没意见,凭父皇母后做主。”
吴王满意一笑,随后说道:“孤的长女宁馨,小字攻玉,也方才二十岁,与殿下也是般配。”
姬开开始拍棺材盖。
吴王皱眉低头看去:“啧,这孩子怎么死了也不省心。”
丰乐王姬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被亲爹瞪了一眼。
“吴王,近来城中谣言四起。”姚锐很是平静地向吴王开口提及此事,“铮儿早上刚在街上哭了一次。”
吴王笑了一下,又垂头看向棺材:“子启自然会澄清的,殿下不必担心。”
“我都死了还怎么澄清啊!”姬开不满出声,继续拍打棺材盖,“再者,不是——”
吴王猛然从棺材盖上下来,迅速拉开棺材盖伸手堵住了姬开的嘴。
“正是因为你没做过才要澄清啊。”吴王面不改色,把他死死按在棺材里,淡然开口,“澄清了不就活过来了,总不能一直死着。”
姚锐点点头,说道:“吴王言之有理。那下午便让公子出门澄清吧。”
“我——”姬开好不容易掰开吴王的手透透气,马上又被按了回去。
姬开看着亲爹狰狞的表情,感觉到了一丝绝望。他无助地看向根本不忍心去看他而偏着头看别处的钟王后。
“你再死一会儿。”吴王压着声音对他说,随后又大声对姚锐说,“现在还没活过来呢,也许明天早上就好了,殿下见谅。”
“不出去澄清,我就打断他的腿!”姚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恶狠狠威胁了一句,便大步往后院去了。
吴王点头应和着,跟几位公子王姬说了几句话,便把他们打发走了。
“殿下放心,不会真许给老九的。”吴王等人都走光,终于放开了死死按着姬开的手,脸上仍带着得体的微笑。
“麻烦您也别跟父皇他们说和阳王姬的事……”姚锐揉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痛,“我没有成婚的打算。盲婚哑嫁也难免不快。”
吴王含着笑点点头,知道甘遂的衣角消失在月洞门后面,才把姬开扶起来,有些愠怒地责骂了一句:“我还能真冤你不成?弄这么吓人的东西!”
姬开委屈地看向吴王:“你怎么骗我没几个人呢——而且那些谣言都是我派人传出去的,哪还有澄清的道理。”
“我又不能事事偏心你,总得骗骗他们。还有你传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平白毁公主和殿下的名声。”吴王极为不赞同地看着姬开,“再者殿下都说了让你澄清去。”
“我也不想娶海安啊。横竖她是公主,名声再差也有人抢着当驸马。”姬开垂下睫毛,泫然欲泣。
吴王按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都二十四岁了。我和你娘迟早要入土的,现在必须要为你谋一个出路。
只有娶了海安——哪怕不是海安,只是个宗亲,你的胜算就更大一分。”
太子妃的娘家有几百亩田,就算被废他们夫妻也能吃一辈子。
九公子背后是刘家。刘政通一倒台,吴王也不打算抄没他的全部家产,至少给九公子留下一部分。
十公子从小学的弹琴鼓瑟,不说与那些文人朋友风雅相谈,即便是留在宫里做乐师也能活的不错。
只有姬开背后什么都没有,现在靠着吴王和王后,可等他们夫妻二人百年之后呢?
若是拿不到王位,按着姚锐的性子,没有价值的棋子终归会被抛弃。
“儿啊,诚然我想把王位留给你,可你总要图谋一下。不要再抗拒了。”吴王拍了拍姬开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王后重重叹了口气,跟着吴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