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少年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并不像当初那样天真而莽撞。但眼底熊熊的执着之火并未熄灭。
景绪川微敛眸光,挥去脑海里的前尘旧事——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见景绪川没有表情,祁韶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里的逐渐燃烧起来的怒火。
他一直不能理解景绪川,明明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凭什么他还能和一个没事的木头人一样。
搞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祁韶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即便你今天不告诉我,我只要知道了,就一定会搞清楚。到时候万一惹到了什么人。”
“你,我,甚至是林磷都会被牵连。”
他们想的都是一样的。
抛却不友好的关系,实际上他们很了解对方,知道彼此的弱点、忧虑。
所以,吐出的言语直击要害,准确地将景绪川的担忧揭开。
景绪川直到现在都不想告诉祁韶,糊弄过去的方法有很多,也不难做到。
比如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比如利用精神力让这哨兵闭嘴。
但这些能持续多久?
所以……
景绪川:“我知道的并不多,但也不会全告诉你。”
“喂……”
“不听我就走了。”
“你说。”
……
五年前。
景绪川如同往日一般前往林赟的实验室。
他临近毕业,不仅要忙着做自己的毕业论文,还得去老师的实验室帮忙,几乎没有空闲时间。
就算有,也全被祁韶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占用了。
这导致青年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只是他生得冷淡,没有人会去问他是不是没好好休息。
除了……
“小景,最近真是辛苦你了。”林赟女士看见这样的景绪川,温柔的面庞上露出几分愧疚。
“不辛苦,”景绪川摇头,“能参与这份实验是我的荣幸。”
“不止是实验,”林赟叹了口气,“还有小韶的事情。”
“那确实挺辛苦的。”年少时的景绪川从不否认祁韶的麻烦,对于亲近的人也不会掩藏自己的感情。
“那孩子就是喜欢缠着你,”林赟无奈地笑了一声,“但是他没有什么恶意,你要是觉得麻烦完全可以不理他。”
景绪川不知道林赟今天为什么会谈到祁韶,敏锐如他早就察觉了其中不对。
不过,面对师长并不好插嘴,他只是静静等待着其中后文。
“实验已经到尾声了,虽然还有很多疑题没能研究出来,但这已经是极限了。”林赟忽而转移话题,惋惜的目光缓缓扫过实验室的每一处。
“我并不认为是极限,”景绪川皱眉,“就算目前的设备设施不足以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孩子,我说的极限是指我的生命。”
……什么?
景绪川错愕地看向林赟。
“我的生命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吧,在这半个月里我要做一件事。”林赟轻轻笑了,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数据板。
“这些实验数据就交给你了。”
“还有……”
“还有什么?”祁韶见景绪川突然哑住,连忙追问。
“忘记了。”景绪川移开目光,“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都忘记了怎么还知道是不是重要?”祁韶眯起眼睛,“不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吧?”
“在那次交流后的三天后,老师就以外出交流的理由离开了主星。”
景绪川转移了话题。
祁韶自然记得那一次外出,就是那次外出后,林赟的身体就越来越差,用尽一切医疗手段都无法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她去的并不是明面上说的地方,而是雅兰斯星球。”
祁韶睁大眼睛。
伊莉丝计划正是雅兰斯星球的实验,可为什么实验数据会和母亲的研究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
“妈妈怎么会把资料给雅兰斯人?这不可能!”祁韶否定这种猜想,“这和那个实验室的人有关系,肯定是。”
“你快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祁韶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可说完这句,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
他好像平静下来,沉沉地望着景绪川,等待着下文。
若不是祁韶匆匆忙忙地收回自己脚边疑似会暴露自己情绪的精神体,那这一份伪装会好很多。
但景绪川也没戳穿对方。
他没有义务提醒一个成年哨兵要关注自己的精神力状态。
“我不确定资料的泄漏是不是与实验室有关,但在老师住院期间,实验室的人来找过她。”
“她当时的回答是……”
“实验失败,一切记录已经被烧毁。没有人知道这项实验到底研究了什么。”
“而我,帮助她实验的学生被植入了记忆遗忘的晶片,不会记得和实验有关的任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