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睿这才松口气:“行,我带你去!”
毕竟都是年轻人,没过多久说话就熟络起来,马睿坐在副驾驶上啃苹果,说因为名字的谐音,大家都叫他玛丽,不过他无所谓,觉得这个还挺好听的,说着说着就扭过身子——
“你要尝尝这个苹果吗,单位食堂里的,特脆甜!”
方秉雪转动方向盘:“开着车呢。”
马睿“哦”了一声,老实地坐回去了,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扭过来:“我觉得你不仅长得好看,还很酷!”
到了对方所说的步行街,方秉雪踩下刹车,用指尖把墨镜往下按:“嗯?”
“因为这个吗,”他解释道,“我眼睛有点过敏,所以带上,能挡着点光照。”
马睿捏着苹果核,给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也说不上来。”
他就觉得方秉雪特别不一样。
反正马睿没见过皮肤这么白的人,乍一看,完全不像是个警察,说是明星他也信,穿着件白衬衫往那一站,眉目如画,个高腿长,气质尤其出众,有种清水出芙蓉般的淡淡疏离。
“……这个形容有点恶心了。”
方秉雪怀里抱了个枕头,不忍直视地回头:“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
马睿呆滞地站在旁边:“没事,我已经不这样想了。”
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方秉雪的审美居然如此土味,从进了床品店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印着大红牡丹的被单。
在店员的卖力介绍下,他又欣喜地看向另外一套花开富贵。
“怎么了,”方秉雪真诚地疑惑道,“不好看吗?”
多喜庆呀,看着就舒服自在。
说着,他拿起枕头抱在怀里,感受了会就点头:“不错。”
马睿默默地跟在后面,没吱声。
如果说之前方秉雪给他的印象,是电视中呈现的大城市精英模样,喷外国香水,吃五分熟牛排,穿那种看着就滑溜溜的丝绸睡衣,那么现在立马接了地气,仿佛每天早上往脸上抹的都是宝宝霜。
最终,方秉雪愉快付钱。
他打开后备箱,极其满意地介绍:“两套,能换着洗一下。”
马睿:“啊对。”
除了这些,方秉雪也没别的要买的,洗漱用品自己带的有,等换季的时候再买衣服也来得及,至于厨房用品就更不必说,他压根就不会做饭。
所以马睿也没陪这个外地来的警员待太久,方秉雪说了,之后有时间再慢慢逛,反正他要在这里驻点出差一年,不着急。
给人送走后,方秉雪去洗了个车,进家属院已经快晚上了,他晃晃悠悠地给两大床被褥拎回去,准备洗的时候才发现,屋里没有洗衣机。
光秃秃的木板床上,只有套着塑封,没拆的床垫。
方秉雪:“……”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个问题,被褥洗完了还得晾干,所以,今晚要怎么睡?
说来惭愧,方秉雪生活自理能力很一般,小时候是妈妈带的好,长大后则是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完全不计较,而脱离工作,下班回到家后,他其实挺讲究,挺矫情的。
楼上楼下也都是单位的人,但方秉雪初来乍到,实在做不出去人家家里蹭住,更何况他也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屋,所以当初听说西北驻点不是常规派遣规模,只是单人派遣后,毫不犹豫就报了名。
从骨子里来说,方秉雪还挺“独”的。
他站在窗户前抽了根烟,药店开的方子不错,烧退了,嗓子也好了大半,燃着的光点明明灭灭,烟雾拂过他瓷白的侧脸,消散在夜空。
而那双漂亮的眼睛,也逐渐睁大。
四楼视野不错,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公安局门口,副所长李文斌从警车上下来,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黑夹克的高大男人。
不知是不是在嚼口香糖,很混不吝的模样。
方秉雪头一遭抽黄鹤楼,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周旭似有所感,骤然抬头,看向不远处亮着的光。
朦胧的光晕中,窗帘被风吹得鼓起,轻轻摆动。
李文斌莫名回头:“怎么?”
“没事,”周旭懒懒散散的,“估计野猫窜过去了。”
他神色如常,而背靠墙壁的方秉雪捂着嘴,憋得脸都要红了,眼眸里全是震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周旭蛮横,举手投足特像身上背着几条人命——
怎么,这么快就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