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去我办公室。”他自言自语道。
林和樾及时从主席台下三步并做两步跳上去,拿起费谦的话筒救场道:“好了同学们,今天的开学典礼到此结束,大家按照班级有序离场。”
“离开的时候不要忘了把椅子放好!”后勤主任高喊一声。
林和樾隔着人群朝费谦点了点头,示意你去吧,这里有我。
费谦不再犹豫,带着贺港就从侧门离开了。
新生们短暂的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就前后左右炸开了锅。
“那小子居然就是校长儿子?!”江城影拍案而起:“那他在地铁上装什么大尾巴狼!”
“太低调了,从头到尾硬是一句话都没透露。”
“夏小姐你可以啊,一开学就专逮着校长儿子搞关系去了!”
“我没有!我也是刚知道的!费校长下来的时候我人都傻了。”夏周崩溃。
“不过费校长也够疼他的,他一不舒服,直接校长讲话都不讲了,奔着这边就下来了。”
……
费谦疼不疼他,贺港不知道,他这会儿反正浑身哪哪都疼出了一种境界。
他被费谦搀着一路离开礼堂,顺着走廊上了几层楼,最后来到综合楼的最顶层。
贺港迷迷瞪瞪的抬起眼,门牌上“校长办公室”五个大字金光闪闪,他从小到大对校长办公室都有种莫名的敬畏,小时候福利院的院长也有这么个办公室,特别不听话的小朋友,老师就会威胁他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院长那儿去。
然后小朋友就乖乖安静下来了。
费谦没有给他再多打量几秒的机会,就直接按指纹开门,把他带进去了。
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办公室,装修的很典雅,羊毛绒的地毯和暖色壁炉,宽大厚重的书桌上点着袅袅檀香,舒适的沙发椅后边是一整面墙的书架和笔记本。
右手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视野正好能容纳不远处的操场和湖泊,能看见整个校园的景色。
贺港被他扶着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身体沉重的要命,刚想一下陷进沙发里,沙发上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嗷——”的惨叫一声。
从他身下仓皇逃窜着蹿了出来,一骨碌滚到了沙发的另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贺港。
贺港:“?”
猫?
这是一只胖乎乎的蓝猫,圆头圆脑大眼睛,被贺港吓了一跳,此时正蹲在沙发的另一头呲牙咧嘴的朝他哈气。
费谦养猫?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费谦每次回家的时候身上干净整洁,别说猫毛了,连粒灰尘都没有。
“它叫蓝蓝,是我朋友单位散养的猫,这段时间放我这儿暂住一段时间。”费谦在沙发上找出毯子,整个掀开盖在贺港身上:“它不咬人,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贺港麻木的舔了舔嘴角。
费谦像故意避着他似的,专心致志的转过身去给他倒水。
他此刻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贺港,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他说,孩子,作为你的监护人,我真的不想让你走你父母的老路;还是干脆无赖一点,我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我不想让你入学,怎么着吧?
费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十分痛苦的将眉心皱了起来。
“校长,您的水要洒了。”贺港在他身后不冷不热的提醒道。
费谦手上动作一顿,连忙将杯子和水壶放好,正准备递给贺港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你喊我什么?”
“校长,校长先生。”贺港加重了语气,说话时吐字清晰,显得十分冷静且生疏。
他花了十来秒都不到的时间整理好了自己全部的情绪,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学生,因为在开学典礼上出了点小问题被眼前这位温文尔雅好说话的和善校长带到办公室里来休息。
贺港是孤儿,从小什么糟糕的环境没见过,本来就不应该无端的对一个陌生人有所期待,哪怕这个人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了三年。
哪怕这个人会在他高烧不退时在他床畔彻夜不眠的照顾他。
哪怕他曾有那么极其微小的几个片刻,曾经对他的监护人,解开过心房。
贺港静静抿了一下被水润湿的嘴唇,然后倾过身子,从费谦手中接住水杯,很有礼貌道:“谢谢校长。”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固着,费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孩子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