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还喊我校长?”
贺港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现在我们不在学校。”费谦提示道:“你可以以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
贺港点点头:“好的,费谦先生。”
“能麻烦你过去一点吗,费谦先生,我要看这副画,你挡着光了。”少年彬彬有礼道。
费谦:“……”
这孩子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贺港借着电梯井口最顶端传来的一点微光,把万马奔腾和山水青松并在一起,眉心紧锁着琢磨起来。
费谦就一直耐心的在旁边等,也不打扰他。
费校长年纪轻轻能当校长,自然也是有点教育手段在身上的。
孩子专注题目的时候,就不要插手,让他自己解决,适当的鼓励和保护,有助于增加孩子安全感。
费校长自认为养孩子很有一套。
头顶的天光太暗,他还很细心的伸出一只翅膀伸过去,翅身上火焰明媚,打在贺港的背影和画框上。
贺港回头看了一眼他养父和他的大鸟翅膀,一脸的一言难尽。
“怎么了?”费谦走过来俯身道:“发现什么了吗?”
贺港思索道:“刚才是一个很瘦,很瘦,非常瘦的纸人从画中跳出来袭击我。”
“我们前两天在办公室里碰见二领导的鬼魂,他说……画里有人?”
贺港按着肩膀上刚才被纸人揍出来的伤痕自言自语道。
“画里的人,指的就是那个纸人吗?画里的东西成精了?不对啊,就算成精,这两幅画都是山水画,怎么会有小纸人窜出来呢?”
费谦看着他苦恼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贺港耷拉下眼睛,瞪了养父一眼,眼神看着又生气,又委屈巴巴,落在费谦眼里就莫名可爱的很。
手欠的校长忍不住上前,在儿子苍白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再在贺港没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
“脸上有灰尘,我给你擦擦。”
“哦。”贺港没在意太多,继续低头琢磨他的画框。
“画布上的纸成精了?”
“恶意。”费谦忽然开口道。
大概是贺港专注且苦恼的样子太过打动人,费谦难得动了点恻隐之心,于是给他提示了一个词。
“在这个案子里,杀人的,始终是人的恶意。”费谦和颜悦色道:“而恶意这种东西,强化到一定程度就有了实体,也就是你看到的小纸人。”
贺港敏锐道:“你的意思是说,也许凶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来过现场,他只凭借自己附着在画上的恶意杀人?”
费谦点了点头,语气轻松道:“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步要探讨的问题了,你前面的推理部分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情会比较危险。”
“就交给大人好了。”费谦“呼啦”一下将肩上的翅膀伸展几倍,还抖了抖上面的毛。
“那怎么行?!”贺港来不及反抗,就被费谦拦腰拎在胳膊肘下,下一个瞬间,翅膀扬风而起,一卷狂风将贺港托着,直奔电梯井上方而去。
两人在电梯口站定下来,高速飞行的感受让贺港有些巨大刺激过后的颤栗,他不由得再次想起自己当时站在天桥上孤注一掷跳河腾空,像费谦证明自己有灵异功能时的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容易脸色涨红。
费谦倒是没注意到他心里的纠结,他大步推开办公室的门,里边驻守的所有人齐齐站起身来。
夏溪抚震惊出声:“费校长!”
“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靠诸位自己逃出生天吗?”费谦懒洋洋的瞪了一眼他,伸手把贺港拉过来,拍了拍他身上刚才在电梯里弄出来的尘土和伤痕。
“夏同学,你是怎么帮我照看儿子的?”
夏溪抚一愣:“啊?什么?贺港是您儿——”
“不是。”贺港截口打断他,平静道:“不是。”
费谦:“……”
这小子可能是想谋反了。
“就算没有费校长,我们也快要逃出生天了。”贺港镇静道:“我已经理清凶手是谁了。”
所有人同时回过头看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