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得那么顺滑,她看得目瞪口呆。
更诡异的是,这帅哥不仅发言炸裂,行为更是癫狂。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两人间接接吻了。
江稚鱼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的剧本……
“季助理是和女朋友来玩吗?”
陆云澈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对自己刚才行为的反思,反而是近乎质问的口吻。
【关你屁事啊。】
“朋友。”
陆云澈挑了挑眉,沉声道:“那我也算是季助理的朋友吗?”
“陆总觉得是就是。”
“我还有事,不多陪了。”
说完季年就拉起江稚鱼的手开溜,惹不起,他总躲的起,并且在心里念道:
【以后见陆云澈,都得躲着点。】
*
十一月,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
翻滚的红油在铜锅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又小屋里渐渐融化,留下一屋的香气。
电视里播放着猫和老鼠,木桌上两个人涮着牛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些年发生的事。
“诶,上次那叫陆总的帅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看你们两个,不对劲啊!
看到季年一言难尽的表情,江稚鱼咽下了后半句话,虽然她喜欢吃瓜,但这并不代表她想英年早逝。
“就一傻.逼。”
“天天没个正形,我当初脑子傻了想和他合作。”
季年一骂起老板来就停不下来了,紧接着就骂裴时安,语气激昂,妙语连珠。
江稚鱼听着笑的直捂肚子,然后乐极生悲,被辣油呛住了。
季年把温水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背。
“咳咳咳——”
“所以说,你讨厌陆云澈喽。”
江稚鱼的嗓子才好一点就开始提问,显然是抓住关键的点了。
季年眼神闪烁,简单的一个“是”字在嘴里打转了好久都没真正地说出来。
那晚海风的腥味似乎还在季年鼻前萦绕 ,被雨打湿的碎发下那双写满了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驾驶位上,在他侧脸上跳动的斑驳光影。
这些零散的记忆像潮水的一样一齐朝季年涌来,堵住季年的嘴。
他无法用一个字或者两个字去简单地做出一个武断的评价。
“不知道。”
江稚鱼眼前一亮,就像只看到老鼠的猫,问道:
“什么是不知道?”
就在季年词穷时,手机传来响声。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季年义正言辞的表示要接电话,待会再说。
“季助理,送套西装到老宅。”
“十分钟之内送到。”
……
呃……
这是第几次了呢?
下班时间,发什么疯啊?
“……是。”
就算再不满,季年还能怎么办,只能去送衣服。
“又要加班?”
江稚鱼正在吃一大片毛肚,整个嘴都塞的鼓鼓的,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听不太清。
“嗯。”
季年看向吃得满嘴油的江稚鱼,只觉命苦。
季年猛炫几口,不舍地说:“别吃完了,记得给我留几口。”
“哦好。”
江稚鱼嗦火锅粉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季年,不由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宅里。
“大晚上的让您跑一趟,麻烦季助理了。”
谢明霁声音闷闷的,像是才哭过一场。
“这里暖气开的好足,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你愿意陪我出去走吗?”
谢明霁抬头震惊地看向季年,眼睛润润的,眼尾还残存着一抹绯红。
见他的反应,季年再次轻声重复了一遍。
“好。”
季年带着谢明霁往花园走,一路上月明星稀,几乎没什么人。
谢明霁的心像是被打了个结,什么都说不出来,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只看到院里的粉色花,像是桃花,可偏偏长在草里,伏在地上。
沉默良久,他开口问道:“这是桃花吗?”
“不太算。”
季年微微一笑,望向那双澄澈而感伤的眸子,解释道:“这是千鸟花,不过也叫山桃花。”
“因为数量众多,枝条随风摇摆,看起来像群鸟振翅欲飞而得名。”
“风起花摇,千鸟齐飞,何曾困于地面?”
目光相汇,谢明霁看到花丛中的季助理却像是一棵挺拔的竹,任风弄花影,他屹立在那里。
清冷而独立,无须借助外力,他即是一股清流,带着夜间清冷的风与微凉的露,浸过一束束摇摆的花。
谢明霁心下一动,自己好像总是在麻烦他。
“迷茫和不安是正常的,但别迷失了自己。”
季年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撒满了浅浅的月光。
谢明霁鼻尖一酸,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与心酸在此刻像是决堤的洪水,浩浩汤汤地将他淹没。
季年没有说话,默默地陪着他度过这漫长而艰难的时刻。
这段时间的谢明霁并不快乐。
男友和自己的身份简直是天上地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答应了裴时安的追求。
好像在每一个困难的节点,他总是可怜兮兮,需要人拯救的公主,明明这些事情他自己可以解决。
可裴时安出现的那么及时,处理的那样完美。
裴时安的话不多,总喜欢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流动着他看不懂的浓烈情感。
他好像被保护的很好,却也因此变得敏感脆弱。
凭心而论,他真的喜欢裴时安吗?
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在这一连串突发事件推动下觉得他适合呢?
他不知道,更不确定。
晚会很繁华,每个人都像是一颗颗耀眼的钻石,说着漂亮的话互相吹捧着。
而他更像是一个闯入这场精致梦境的外来者,装饰的再怎么高贵,都洗不掉身上泥土的潮味。
有人暗里嘲笑他,面上夸一句“真是生的好看。”有人明里向他泼酒,扬长而去。
他却像一个解离者,看着这一切闹剧发生。
裴时安替他把伤害都挡住,可是,他本不需要经历这一切。
“要吃点东西吗?”
季年递过来几块马卡龙,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亮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