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要的,就是她和李家儿子的婚约正常进行。
原来这都是一个妖邪的交易,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是一个邪魔的仪式,一切顺利的背后都朝着她未知的方向发展。
她听从母亲的话,但不代表她没有常识,她也曾进过城,瞻仰过武家修士威严的模样,所以她明白,无论如何,妖邪都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蜷缩在墙角,被自己的发现恐吓的瑟瑟发抖,忍不住流泪,又紧紧捂着嘴害怕自己呜咽出声。
不过这些掩饰对于妖族来说聊胜于无,那位大人用手轻轻虚空一捏,就将她拎了出来,上下扫视如同打量货物一样看她。
“大人!这就是小女,哈哈,”王母讨好的笑了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大人抓了出来:“楠楠!还不快见过大人!这可是能带我们过上好日子的神仙!”
男人看够了,微微点头,就将王改楠随手丢到地上,随意至极,根本不是对待人应有的态度。
王改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抬头直视这个男人,又被他狭长的眼瞳吓了一跳:“他就是个妖怪!娘!他是妖魔啊!您怎么能信任,啊!”
话还没说就被一个巴掌打断,她惊呼一声,瞬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她转过头,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向王母,眼里有绝望,有恐惧,有不解,组合起来是深深的痛心。
“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家好,王改楠,你不要不知好歹……”
狐妖没那个闲情雅致听他们讨论,只是看出她有反抗的意思,于是在她身上追加了一个咒,让她不得离开白云镇。
她被关起来了,就这样囚禁着,直到最寒冷的天气降临,婚期也如约而至。
她坐在婚床上混乱的回想着过往的事情,未知的往往最恐惧,她究竟会面对一个怎样的结局呢?
好不甘心……无可奈何地迎接自己无法控制的未来,居然如此绝望。
她珍惜着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可她无法禁锢时间,在绝望和恐慌的双重压力下,她听见了那个宣判死刑的声音:“吉时已到——!”
浑浑噩噩的上了轿子,王母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会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反抗,反正顺着仪式来就好了,你知晓了吗?……”
她一开始不明白娘亲说的什么,不过很快也就知道了。
接亲的路上突然窜出来一群人,似乎是有备而来,手上都拎着绑着红绸的棍子与竹竿,为首的那位甚至也还穿着一身红色喜服,这大概是她就是今天要嫁的对象,李家儿子。
那人先掀开轿子门看了一眼,然后王改楠就听见了响亮的一声咂嘴,李家人在嫌弃。
“兄弟们!拍喜了,拍喜了!”
还没等王改楠反应过来,那人就一把将她拽了下来,16岁的少女力气其实不弱,但是生理性的悬殊让她根本无法反抗几个成年男人。
“拍喜了生儿子!啊哈哈哈哈!”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他们似乎真的把这当做一个喜庆的习俗。
随着棍子不断落到王改楠身上的还有他们的欢歌笑语,一下又一下,“砰!砰!砰!”红色的嫁衣根本看不出来染血与否,只有身上不断的疼痛是实在的。
她绝望的抬起头,艰难的转动眼珠,发出微弱的呼唤:“娘——”
可是等着的只有不间断的棍子,和王母冷然的眼神,唯一的温柔只留给了腹部的那只手。
原来说的不要反抗是指这个,她好疼,浑身都有蚂蚁在啃咬她的骨髓,有细针绵绵不断的扎上她的脊椎,脑门和背后的都一片温热,分不清汗还是血。
“好了,好了,图个吉利,别把人打死了。”
“哈哈哈恭喜啊李家兄弟,这样下去必定能生个儿子。”
儿子,儿子,盘绕在王改楠心间无法消散的魔咒,她活了十六年,怎么到头来,还是在为这两个字而活,是不是太悲哀了?
原来她娘说的没错,其实她来到这个世间就是一个错误吗?
儿子,儿子,为什么活下去总是离不开这两个字,所以其实她后半生也终究会为此所困?变成她娘那样的人?
又或许在后半生来临之前,就结束于那个不知名的妖邪仪式了,甚至到死还要做邪魔的助力,倒在地上,她似乎都幻想到了仪式中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原来她的存在就是这样的难看啊……
竟如此,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将绵延不绝的悲剧在此变成彻底的悲剧!
原本伤痕累累疲惫的身体突然就有了动力,死志已存,无人料想到,也无人阻拦她。
只看见地上的红色身影突然就打气了一样冲了起来,一把夺下旁边供台上摆放的长剑。
双手握剑又快又狠的在脖间一划,快到她似乎没感觉到疼,只能感觉自己脖子漏气了一般,血流如注,这次不止是嫁衣,连地下那片土地都被深深的侵染成了红色。
“啊——!!”新娘在婚礼上自刎,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有人奔跑有人大叫,却没人去关注她究竟生死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