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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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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虾打了个趔趄,后仰摔在他身上。还不及他发现自己压倒了世子,后颈的锦缎触感先提醒了他。

皮皮虾急忙扑腾着坐起身,借着萧瑟月光探查他的衣摆。"没,没给您压坏吧。"

"坏不了,哪有那么不结实。"心安勿梦拍拍他,"过来啊,我还没说完呢。"

皮皮虾直截了当:"还要吓我?"

"哎,怕你喝多了,给你提提神。吓你做什么,这种小儿把戏我从不屑于玩弄。"

皮皮虾苦笑,到底谁是那个喝多的。他支吾了半天,学着心安勿梦的语调:"世子向来稳重,这是用心良苦,怕我犯酒疯。"

心安勿梦听得不好意思,在黑夜里还在笑,说:"弼马温当得还习惯吗?"

皮皮虾一听:"啥?"

"哎不是,嘴瓢了。"心安勿梦后知后觉,都怪今夜贪杯喝大了,急忙改口:"仆卿侧使君。"

皮皮虾无声笑叹,合掌说:"习惯。"

他到底是不敢以牙还牙地吓世子。这一年官场没白混,吃一堑便长一智。世子屈尊同自己平心而语只是世子愿意赏脸,赏几分他便受几分,可绝不能蹬鼻子上脸,那就是他不识相了。

尽管世子无甚架子,但他还是没少把话打碎了憋进肚子里,就比如弼马温那职。

那真是从头至尾都蹊跷。

秘书监一案了结,世子没去结交左右丞,反而亲自来请自己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卒下江南。请了还不重用,官衙事务一概不提,只让自己整日守着几匹马过日子。

马夫的活还用得着找书生做吗?

皮皮虾不懂,他虽想不通其中道理,但他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世子自己的谋划,只是他愚钝看不穿罢了。就像平充王在新帝登基之初远离北方逐鹿场孤身南下回乡,在众世家窃笑他错过一杯羹之时,他已替子孙后代打下了安身立命二十年的根基。

他相信守马厩的安排也是平充世子的考量之一。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大有前途,干劲十足。

"孟昭也说你干的好,马儿养的精神。"心安勿梦笑成汤圆腮,风掀起他发梢,他眯起眼:"养马虽有不少门道,但更多的是用心。马是极通人性的物儿,它知道你用心待他好,它会跟着高兴。"心安勿梦说,"再适应半月,就调你去驿站那管马去。那有老手带着你,你跟着他干。"

皮皮虾想了一会。

心安勿梦接着说:"那边许多人都是受我爹当年提拔的幕僚,你们都效忠于平充王,都是兄弟,去了不必认生。"心安勿梦说道,"那儿离王府远,想监察全面还是难,我信得过你,你可要坚守本分,不许偷懒。"

皮皮虾拨浪鼓似的点头。 "谢世子赏识。"

"不必谢。你对养马颇有心得,提拔是应当的。"

皮皮虾皱皱眉,世子好像忘了他对读书更颇有心得,但世子威严在上,他犹豫几次都没敢开口,生怕惹恼了世子,自己也前功尽弃。

马车将夜色抛在身后,面颊裹着凉意,世子就像这黑夜中握不住的风。看似寸步不离,实则无形无色,让人捉摸不透,一抓便扑了空。

元府远在京城,车子驶到快第二日晌午才到。他睁开眼,先看到了耳畔的肩头。

心安勿梦太乏了,又是醉酒,竟然就这么枕着皮皮虾肩头稳稳地睡了一夜。一觉醒来,额头和领口蒙着湿漉漉的薄汗,半个身子埋进他颈窝后。他闷哼着转醒,那声音听得皮皮虾心里直痒。待心安勿梦醒悟自己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夜时,也恍惚了许久没敢言语。

心安勿梦身上多了件斗篷,是睡着时被人盖的。他迟疑地取下来,嗅了嗅,是皮皮虾的味道。他无声递过去,皮皮虾无声接过,活动了几下肩膀,给他打开车门:"世子,到元府了。"

心安勿梦吹着风,精神了不少,应声下了车。皮皮虾留在车上,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窗外。元氏不愧为京城世家之首,府邸的风水都选的极好。这离皇城很近,上朝只需跨两条街,府邸不远处便是涛涛华江水,站在高阁远眺甚有趣味。

皮皮虾听见水声,从车上跳下来,扒着院墙爬上去。不久之后,一只睡得乱蓬蓬的脑袋从墙边冒出来,两眼放光地望着远处华江。

“哇——”

皮皮虾放声赞叹,声音却在半路止步。

他看见江边有几个模样像力工的壮汉,扛着个长条麻袋似的东西摔在江边,麻袋还蠕动着,下头那块越看越像人腿的形状。

皮皮虾骇然失声,好像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手掌失力,扑通一声摔下去。好在墙不算高,除了屁股有点痛之外并无大碍。

他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一摔让他彻底精神了,怀疑方才是自己眼花,于是又揉着屁股爬了上去。

江水声浩大,那几人丝毫没听见这边的响动。皮皮虾看见那群人动作麻利地解开袋口,搬起岸边的石头扔进去。袋子里的东西剧烈挣扎起来,在嘈杂的响动中间,他似乎还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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