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棉缓了缓,下齿咬住了微肿着的嘴唇,眼里闪过挣扎,半晌后归于平静。他紧紧搂着黎昀,谈条件一样,开口却是乞求的语气:“黎昀,你抱我,你抱着我,我就告诉你。”
是守着最后一块金子的穷徒,却渴望有神明的救赎。
黎昀照做,紧紧地抱着他,不留空隙。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徐棉却觉得这样的距离很好。他平复着呼吸,眼神却不自觉的闭了起来,开口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高一那年遇见的班主任……”像是难以启齿,却还继续吐露着,“在家长会见过我妈之后,一直找着各种的理由去见她。”
“高二的班主任没有换过,还是他。我是后来才知道,他经常借故去我家家访,去骚扰我妈。”
“我是后来才知道,我妈为了不让他给我穿小鞋忍了很久。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暗示,但最后开始越来越过分,他开始动手了。”
“那时候我妈才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平日里衣冠楚楚的老师竟然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开始防着他,每次家访的时候我都会回来陪我妈。”
“直到有一次被留在了学校……”徐棉的气息不稳,话语间带着后怕和颤抖,“我妈给我发消息,我飞快地赶回去,等到家的时候……”
黎昀心生不忍,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安抚道:“乖,不说了。”
徐棉却像没听见一样,放任自己的情绪外露,恶狠狠地揭开过去记忆的幕布,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夜晚。
闷热的空气和连绵的雨给夜色蒙上了一层细纱,感官被打扰,略显浮躁。等他跑回家里,插着钥匙的手颤抖不已,哆嗦着打开门,他看见令他窒息的一幕。
徐母被那个男人压在沙发上,发丝凌乱,面向门口的那半边脸红肿着,徐棉当时一下子火气变涌上头脑,把手里拿着的雨伞扔在了地上,冲过去一拳捣在他的脸上,拎着他衣服的领口拽着离开徐母,一把扔在了地上。他脱下自己被雨沾湿的校服外套裹住徐母。
回头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人,觉得不解气,走到他跟前又狠狠地揍了几拳,直到手感到麻木他才停了下来,脚碾着他的手。
高盛眼镜歪斜的架在鼻子上,他龇牙咧嘴的伸手摸着自己脸上被徐棉打的地方,歪头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沫,毫不在意的扶正自己的眼镜,想站起来却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趴在原地。
他看向徐棉,露出了病态的笑容,“解气了?你打我有用吗?我会告诉学校,是你妈不要脸的在勾引我,她他妈的就是个**”格外猖狂,用着各种粗俗不堪的语言来形容徐母。
徐棉眯着眼走到他旁边,曲腿蹲下,伸手揪住他的头发,让他仰着头,看向有摄像头的地方,“你知道吗?我家有摄像头,你猜我把这个交给警察,谁会有好下场?”
徐棉转身从茶几上拿下一把水果刀,背着摄像头,塞进他刚被碾压过的满是血痕的手里,高盛想用劲抓紧却发现是徒然,他骤然转身,用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徐棉的手臂。
徐棉另一只手握住他拿着刀的那只手,在谁都没在意的时候,径直伸向自己左手腕,从手腕侧边用力划过,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监控在我这,我现在说你故意杀人都可以。”格外空旷和可怕。
高盛被他这不要命的架势吓到了,拼命挣扎着想要松手,可却被徐棉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直到徐棉松开他的手,他才用力推开。
徐棉撞到沙发上,搭在沙发上的手鲜血直流,沿着手臂滴落在布艺沙发的边缘,染红了一大片。
门没关,警察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幅场景。
高盛站在原地,看着满地鲜血和手里拿着刀的满手鲜血的自己,满脸惊恐,吓着扔掉了手里的刀。
警察冲进来压着高盛,给他戴上手铐。高盛临走前站在门口扭头看向蹲在沙发边缘的徐棉,他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警察来了。
徐棉流血过多略显苍白的脸上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等到他们离开后徐棉被送去了医院,医生替他包扎着伤口,感慨道:“差点就割到了动脉,小小年纪记得珍惜生命啊。”
徐母拿着毛巾帮徐棉擦着满是血的手臂,身上还穿着他的校服。徐棉理了理徐母凌乱的头发,轻声开口:“皱眉会变丑哦。”
徐母眼泪突然下来了,打的徐棉猝手不及。他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却好像是怎么样也止不住。
徐母搂住他,口中因哭声而含糊不清的喊着小棉,像是怕急了,又像是怕再也见不到。
徐棉紧紧搂住黎昀,眼泪却不自觉的溢了出来,滴到他颈侧的皮肤上,却像是烫穿了黎昀的心底一样,“我是她的超人。”
“我能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