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轩瑾叹息。
“害人?众人不都达成所愿了吗,如今怎成了我害人。”
“阿姐如此伶牙俐齿,为弟自愧不如,可是阿姐,你不能赢。” 轩瑾像是念台词般念完演习的剧本。扫了眼窗边,无语地起身离去。
一个个的都不喜欢走门,真是服了,偷听他与阿姐之间的谈话是什么奇怪的癖好。既是偷听好歹放轻些脚步,他还能装作毫无所觉地再陪阿姐待一会。
“你的眼睛很像她。”叶梵离微微侧目,呢喃道。
“主子,雪竹公子已答应与主子合作,最多两日慕风公子便能抵达洛城。”
许是窗外的那人走了,云裳从窗口钻了进来。
“云裳,不要以为回了尘域就能大意,别说阿瑾,我这废人都能听到窗边的动静。”叶梵离浅笑起身来到双手抱拳的粉衣女子面前,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方才是……是……”
“好了,我不想听,我乏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叶梵离将那微躬的身子扶直,在云裳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指了指门口,赶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云裳只能行礼告退。
“慕曜池唱这么一出戏,怎么说我也陪着演了一场是该收些报酬的,把慕风禁足在青木,我偏要他出现在洛城,咳咳……”
深冬里风寒未愈又无内力傍身,即便屋里炭火烧的足,她穿的单薄又赤足在窗边呆了许久,喉间痒意早已把她折腾的烦躁,方才轩瑾面前她极力压制,可到底还是落了下风,这身子她是不爱惜,但活着还是要体面一些。
薄暮之时,一缕清风拂进屋来,点亮了烛灯,关了寒窗。榻上的人儿睡意悠然,毫无反应。
轩瑾出了尘欲后,未即刻折返皇宫,而是悠悠然于洛城街巷踱步徘徊。
其眉若远黛,目含星芒,面容清俊恰似玉琢,一袭白衣胜雪,仅以银簪束发,身姿修长,活脱脱一个不染纤尘、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且孤身一人,未有侍从扈从左右,瞧着便似那极易蒙骗之辈。
然其沿途所经摊位、店铺,无论轩瑾欲购何物,竟无一人敢起欺瞒、怠慢之心。
轩瑾一连入了几家铺子,选了诸多女子心仪的精巧玩意儿。
目光扫向街边一个身形瘦小的乞丐,便款步上前,将手中包好之物轻轻一甩,递至乞丐跟前,神色温和的说:“去,将这包裹送至尘欲,交与那最美的姑娘手中,本公子赏你一枚铜板,如何?”言罢,从钱袋中仔细挑拣出一枚铜板递去。
轩瑾每次见过阿姐之后,都会为其采买些小物件,权当心意。
当然,这送东西的人,他可不是随便招的。
“哼,区区一枚铜板,便想差遣于我?瞧你这身打扮人模人样,实则吝啬至极!”乞丐面露嫌弃之色,瞧也不瞧那铜板一眼,更未伸手去接。
“哦?你不接?那便是愿无偿为本公子跑这一趟喽?”轩瑾嘴角噙笑,一双浅棕色的琉璃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乞丐,那目光明明澄澈漂亮,却令乞丐无端心生怯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嘴上仍逞强道:“我不愿送,你又能奈我何?莫不是还敢杀了我不成?”
轩瑾未置一词,依旧笑眼弯弯地瞧着他。
乞丐狠狠瞪了轩瑾一眼,转身便欲逃离,连脚边的破碗都弃之不顾。轩瑾不慌不忙俯身拾起碗中那几枚铜板与碎银,啧啧两声,取出一方手帕擦拭干净,纳入自己的钱袋。
继而看了眼那已跑出一段距离的乞丐说:“人请回来,不过是个小姑娘家,莫要伤了她。”
轩瑾话音方落,未见有人应答,唯有一阵暗风拂过,那乞丐便被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百姓装扮的暗卫擒了回来,置于轩瑾面前。
“跟了本公子这般久,如今本公子就站在此处,你大可瞧个仔细”轩瑾笑意盈盈,言语间却透着几分清冷。
“你……你莫要胡言乱语!”乞丐装扮的姑娘——简宁儿,心下虽有些慌乱,却仍强自镇定。
她想只要自己不认,这轩瑾又能怎样?
他不过是个尘欲出来的贱奴罢了。
“既不承认,那便只好当众剥了你的衣衫,瞧瞧你的真面目了。”轩瑾也不多费唇舌,这小姑娘扮作乞丐,声音虽刻意伪装,却也算用心,只是这容貌未曾多加修饰,偏生他轩瑾过目不忘,尤其对那些曾折辱过他与阿姐之人。
自与洛霁澈相伴以来,暗中监视他的人不在少数,手段可谓是是层出不穷,而这姑娘,可不是监视他这般简单,只是他懒得动怒,却也不会饶了这姑娘。
“轩公子,你既已识破我是女子,还这般羞辱于我,若是皇知晓你如此恶毒,怎会容你在身侧?”
既已被识破,简宁儿索性不再伪装,到底是丞相府的丫鬟,说起话来眼中还能挤出几滴泪来,身形微微颤抖,仿若受尽委屈。
她今日本是依小姐之命外出办事,未料遇到轩瑾,便擅自跟了一段旅程。
纵然被发现又何妨?她家小姐乃是丞相府嫡女,照赤凛国的规矩,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
这轩瑾不过是个得了些许宠爱便张狂无礼的贱奴罢了。
“你这不是还未被剥衣吗?哭得这般楚楚可怜,不知情者还以为你已被扒光了呢。”轩瑾依旧笑语吟吟,神色却带着几分嘲讽。
“你……你这贱……轩公子真是毫无礼数,与市井无赖无异!”
“嗯,本公子承认你的话,可洛霁澈偏偏就喜欢本公子这副模样。所以,你家小姐若是不满,下次还是直接去找洛霁澈吧,在我这儿耍手段,算什么本事?”
“轩公子所言,小女子听不懂。”
“怎么?要本公子将你家小姐的名讳当众说出来?”
简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