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谁都睡的不安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往事在梦中模模糊糊的又一次的呈现了一遍。
这个孩子稚嫩的“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徐鹏博用粗矿的声音喊出,讥讽的意味渗透空气,脚边是破碎的酒瓶子,面前是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孩子。
脸上有划痕,血液争先恐后的从伤口里流出,而他却没有哭。他的眼里和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达,仿佛事关无他,血 液被手用力的抹去。
而面前的人看着小孩这副样子,却没有要上前止血的意思,只是用更加严厉的语气说道: “你这杂种,活该你妈不要你!”
男孩没有说话,手紧紧的抓着衣服的边缘,耳边充满了男子毫无头绪的呵斥声。
画面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切换到另外一个场景。
“明天去一趟学校,老师找你。”,说话的是一位少年,他身材修长,冷若冰霜的看着眼前这个喝醉酒躺在沙发上的男子,淡淡地说。
男子无动于衷,过了两三秒才撇了少年一眼,口腔混合着一股浓烈酒味,用浑厚的声音说道:“ 滚。”
少年好像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只道: “这是给你的通知。”
男子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在旁边胡乱摸了个酒瓶就想砸过去。但他手刚抬起来,瓶子还没扔出去,少年就靠前拎着他的衣领,迫使他上前靠。
少年鄙夷的说:“明天去了如果乖乖签字的话,我可以考虑不把你干的那些龌龊的事说出去,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听着少年的话,男子酒醒了大半,时间不容他多想,只听少年又道: “明天下午四点,我要在校门口看到你,不然,我想牢子应该也不差你这么一个床位。”
——
少年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只剩男子还在那半撑着身子接收信息。
画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后移。
映入眼帘的是下着雨的清晨,地点是在国外的一个大教堂里,周围都是黑白单色的着装,中间是即将被送走的棺材,那上面满是鲜花。
不少人掩面哭泣,唯独离它最近的那个少年只是撑着伞,若无其事的站在那,这里的一切显得都与他格不相入。如果细看的话,在这痛哭流涕的环境下,少年似乎还笑了一下,充满讥讽。
画面无缝衔接,周围没有奇奇怪怪的人,有的只是在A市的那栋小宅。
一位少年和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站在宅子前。
那名中年男子道: “你今天也去参加你母亲的葬礼了,你……”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名少年打断道:“我一直都是个孤儿,哪来的母亲一说?”。
这毫无温度的言语说出后,男人明显犹疑了一下,才说: “把你留在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职,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说我们,我们好歹也是……”
少年再次打断道:“是什么?是父母?算了吧,以我的身份还高攀不起您这样的长辈。”
气氛在这已经到达了冰点,但男人却还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也大概知道了你这么多年来的生活环境,我会让法律严惩徐鹏博,所以你能不能……”
“不能。”少年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只留了个背影给男子。
画面环环相扣,最后一个场景是在云凌的办公室里。这里有董涵,有贺淮,也有先前的那名衣冠整整的男人。
董涵见贺淮进来,严肃道:“我直接切入主题了,贺淮,你爸爸说要安排你退学,接你去国外。”
贺淮很给董涵面子,虽然听着很不爽但至少没打断,他看看着男人觉得好笑,“我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个父亲?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董涵也尴尬了不少。按理说这是家事,应该达成了共识才会提退学出国的要求,但面前这两人明显存在纠葛,而且很难解开。
——
正如尹琛所说,第二天几乎全是主课,张何盯的紧也没法睡觉。贺淮皱着眉走到教室,昨晚的梦加上今天的早起,他的状态明显下降了许多,身心疲惫不堪的,黑眼圈围了一圈。
这梦做的真够乱七八糟的……但是都已经这么糟糕了,再来一点好像也无所谓了。
贺淮去厕所冲了一把凉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但是效果微小。
他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轻描淡写的一句完结,但是要知道,这种生活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则会成为而无法接受的事实。可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以前孤僻的性格使得没人知道他的生活,就连以前的老师也只知道他家里人对他不管不顾且性格恶劣,经常被评价家庭氛围极差,也被说成过孤儿。
但是贺淮根本不在意,他坦然接受别人说他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孤儿”,因为这就是事实,他反驳不了。而对于他而言,连活着都成为了奢侈品,勤工俭学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在任何环境下,他都是那个特例,另类,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但有一天,突然有个人告诉他,我们交朋友吧,你很有趣。
这一刻,他所认知的人际与实际在这一瞬间都崩塌了,他开始慌张,也尝试融入。但好在结果并不差,从那天开始,他坚持下去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因为你,我才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