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会儿自己却抱着紫檀珠啧啧称赞,完全没有注意到尹时晴额角的细汗,以及她时不时用手去按压肚子。
思及此处,尹快雪忍不住朝自己的脸上呼了一巴掌。
“幽篁仙子?”尹风和一众人目瞪口呆。
尹快雪胡乱整理下衣袍:“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年幼时一些荒唐事。”
她撩起水晶帘子,心思却久久平静不小。
吉良温温顺顺得垂额站在萧衍渡身侧,两颊鼓出,一看就是在嚼巴什么东西。
牛牛气鼓鼓道:“吉良你这个大叛徒,你难道忘记祖姑姥姥怎么死的了吗?还敢这么贴身站在萧衍渡身边,奴颜媚骨!”
吉良虽然通人性,却无法像牛牛那边口吐人言,它一股脑儿吞咽下饴糖,歪着脑门看了眼两袖飘飘的萧衍渡,又转过头凝视着尹快雪,似是在思索“祖姑姥姥怎么死的”。
尹快雪弹了一下玉坠子,传音道:“大战前一日,我让吉良先行拉着府君和十二月主回若耶莲雾圆了,你难道忘了,那天我坐在你身上,和你大杀四方,狼狈为奸。”
牛牛激动道:“啊呸!狼狈为奸说的是你和尹时晴两大魔头,可别捎带上我......”
尹快雪转了一轮银卷草纹腰带:“牛牛,你逃不掉的,但凡和尹快雪这个名字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就被打上罪大恶极的烙印了,既然你不喜欢狼狈为奸,党豺为虐怎么样?我觉得这个比较霸气。”
牛牛一连串的“我呸,我呸,我呸呸呸”来表示它内心的愤懑。
吉良两轮金黄色的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尹快雪,执意问她要一个答案。
额角上的花变成了冷紫色,还淌着一丝暗红色。
尹慕和原本已经提起裙摆欢欢喜喜往登云梯走,左脚刚刚踏在上面,忽然吉良就猛然抬起了头,登云梯变成了丛生的荆棘。
她没有控制住身子,眼见就要往下坠:“啊啊啊啊......风和救我!”
下一瞬间,腰际被什么东西缠住,她后怕地紧紧攥住救命的物什,软软的,是绸缎的质感。
然后脚就触碰到实地,腰间白色的绸缎瞬间滑入了尹快雪的衣袖。
尹风和见慕和得救,后怕地拍拍胸:“多谢幽篁仙子。”
她提气一飞,尹慕和虽在距离她不远处,她却怎么也靠不近。
尹快雪道:“风和回来,吉良此刻设了结界,除了它的登云梯,谁也下不了这金荼蘼步辇。”
尹风和又试着冲了一阵,最后只得讪讪地飞回。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飞到了方壶境门口,看着吉良紫红色的花朵,也隐隐觉察出了什么问题。
萧清昼道:“我怎么感觉这个吉良有些古怪,它额角的颜色又变了。”
萧承之道:“我猜这个颜色和它的心情有关。”
萧清昼道:“啊,那你觉得它此刻是欢喜还是愤怒?”
萧承之摇摇头。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萧衍渡,奈何萧少君却没有注意他们,只是看着一人一兽。
楚掌掌双脚一落地便收了剑:“吉良额间的角能变化出七种不一样的颜色,红色代表它的心情很不好,要大开杀戒。”
“草草草!那它现在是带着红色的紫色,是不是意味着再惹怒一下,它就要大开杀戒?”
楚掌掌不以为意:“是啊,谁让段野雪不自量力,这么点浅薄的灵力也妄想驱动尹快雪的坐骑。”
尹快雪不语,牛牛却是一个兜不住事情的破喇叭,一股脑儿地将内心所思叫喊出来:“吉良,你听好了,祖姑姥姥之所以变成了花背鼠的样子,就是你身边的萧衍渡害的,祖姑姥姥死得好惨呐,被他给一箭穿心,连个躯壳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吉良还未等牛牛抱怨完,额上的花朵变成了猩红色,碗口大的血色花瓣零落成雨,它转过头,嘴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合,只余下雷鸣般的声音。
牛牛惊恐地尖叫一声:“这个个个吉吉吉良,还真真真是急性性性子啊......说咬咬咬就咬......萧萧萧衍渡手手手腕,该不会被被被咬咬断了吧......”
尹快雪无奈地摇摇头:“牛牛,你这个破喇叭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孽畜敢尔!”楚掌掌丹凤眼中结着浓郁的煞气,眉间拧出深深的褶子,看着愈发凶神恶煞,凤哕“铮”地应声而出,瞬间分成九把,团团将吉良围住。
而吉良却无视急火攻心的楚掌掌,只是拿一双布满红血丝的黄金大眼盯着萧衍渡,似乎要向他讨要个说法。
牛牛窝在玉坠子中:“祖姑姥姥,吉良在说些什么?”
尹快雪凝神,用念力去感知吉良的神魂:“它在问我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