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但不宁静,滚滚翻涌的白色海浪“哗哗”地拍打着沙滩。
沈文溪没走几步就脱下拖鞋,用力甩了甩上面的沙子,“我靠!烦死了,为什么第一次吃烧烤在这,第二次吃烤烧烤也在这,一点新意也没有,无聊死了!”
宋锦年跟在后面,双手提着两桶冰镇果汁,踩在沙地里的脚步十分稳健,“你们吃过了,我还没吃过嘛。沙滩烧烤,加上美酒游戏,听起来就很有意思,我还带了蓝牙音箱来,你喜欢听什么音乐,来我这边点一下就行。”
沈文溪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不用了。”转身就走到很远的礁石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写满了烦躁与愤怒,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温叙言在铺沙滩垫,头也不抬。
他心思很乱,只好找点手工活或者体力活来转移注意力避免交谈。综艺里的嘉宾现在是彻底齐了,也就意味着局势越发混乱,雾里看花,越看越是模糊。
沈文溪蹲在地上,根本懒得想起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西裤和白皮靴。
眼前突然出了一只小螃蟹,半截身子还埋在贝壳里,钳子虚弱的在外面挥舞,他想都没想就一把抓起,随手抛到海里去了。
“扑通”一声,海面被砸碎了。
沈文溪心里一阵畅快。仿佛现在的局面也被什么砸破了。但短暂的畅快之后,又是一阵虚无的、难熬的沉默。
为什么只是少了一个人,他们这就一片凉刺骨的死寂呢?
薛烬也没什么厉害的,虽然长得是比普通人好看一些,做饭马马虎虎,学烘焙很快——但打游戏很烂啊,脾气也不好,刚开始接触都会以为他很好说话,只要一跟他说重话他就会跟你翻脸,时间久了就发现这个人很难深入接触——好像藏了很多秘密。最烦人的是,相处的越久,他的秘密就越来越多……
“操!”
沈文溪起身,突然草海平面大吼一声。
“操!!!”
声音太大了,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周青石停下手里的刷子瞥了一眼,温叙言也发现了,回看过去,两人眼底都写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但深究起来,双方又各不相同。
周青石似乎没有太烦躁……
他拿着木签穿着烤串,手边是一筐筐在小屋里洗干净的蘑菇茄子韭菜和金针菇。
旁边有个小台子,放了好多碗腌制的肉类,陆景和搬了一张小椅子难得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是往里面倒胡椒粉和孜然料酱油盐耗油,就是拿筷子慢慢搅拌拨弄。
这会儿,也没人记起陆景和他根本不会做饭这件事情。万一调料放辣了,酱油倒多了怎么办……
也许有人记起,但他也不想管。
宋锦年见没人理他,各干各的事儿,只好兴致高昂地扭头朝独自坐在椰子树下的裴行之走去。
“嘿,行之,你喜欢听什么音乐,在我这边点一下呗,我带了蓝牙音箱哦。”
裴行之听到动静收起手机,荧光屏瞬间暗了,他脸上的冷漠表情也愈发明显。
“不用。”
宋锦年丝毫没有难过,一屁股就在旁边坐下了,甚至还伸手想拍裴行之的肩膀,“怎么?心情不好?遇到了什么事情跟你宋哥我说一下,我毕竟比你年长个几岁,某些东西还是懂得多一些的,比如感情方面。”
裴行之侧身躲了下,“别演了,演技恶心的我想揍你。”
宋锦年于是收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哇,行之,你刚刚可不是这种脾气呢,还不改改?到时候薛烬又被你给气没咯——”
一把沙子突然从头而降。
宋锦年立刻屏住呼吸,闭着眼睛侧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睁开眼睛,灰头土脸满身沾满沙子的他,趴在地上,看向了那个月光下散发着绿光的眼睛,如同直视恶魔般诡异惊悚。
“你疯了吗?!”
宋锦年撑着身体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裴行之,你特么有病吧,随便开句玩笑而已,都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心眼还——”他话还没说完,又忍不住闭起眼睛。
“啪啪啪”裴行之拍了拍手掌,迎风又洒落一些细小的颗粒,刺的宋锦年眼睛巨痛无比,像被几千根针扎。
“闭嘴,有些事情不是玩笑。”
裴行之离开前最后警告道,过了会儿,宋锦年低下落满沙子的黑发,甩了甩,像疯子一样地笑了好几声,“对啊,不是玩笑。”
两只眼睛里布满猩红的血丝。
等到工作人员来找海滩宋锦年时,看了几眼,才敢确认这个狼狈模样的人是他要找的。
工作人员眼睛瞪得可圆了:“宋老师,你,你这是在沙地里打滚了吗?还有十分钟就是您和薛老师的单人约会时间了,赶紧回去换换衣服吧。”
宋锦年笑笑,松开抖衣领口沙子的手,跟着他走,“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麻烦跟薛老师说我晚点到,希望他不要介意。”
眼前是小屋大门了,工作人员停下脚步,笑道:“咱们薛老师是最好说话的,你这个放心,尽管去换衣服吧。”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穿的好看点。”别拖了薛老师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