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原的极北之地,有一座积雪数年不化的琼玉山。
东阙大仙鹊惊枝便住在琼玉山巅的寒魄峰上,寒魄峰上雪飘不停,霜风刺骨,寸步难行,稍有不慎便会被积雪掩埋,因此寒魄峰上很少有客来访。
但今日鹊惊枝推开门,却见漫天风雪中,一位少女执伞而立。
“你是谁?”鹊惊枝好奇道。
少女抬起执伞,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眸,微笑道:“我是谁,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杀你的。”
语毕,少女纸伞悬空,抽出一柄长剑,向鹊惊枝刺去。
鹊惊枝认识那把长剑,那是徐青崖的有涯剑,她前日才见过。
鹊惊枝抬手,止住了有涯剑的剑势。她静静道:“你是学宫的人。”
她与学宫无冤无仇,学宫为什么要杀她?
一招制敌未成,少女抽回长剑,再次退回伞下。
鹊惊枝很困惑,但她还是解释道:“徐青崖的死与我无关。”
“但是剑魔是你杀的,所以你一定在场。”少女挥动长剑,剑尖穿透一片片雪花,再次来到她面前。
鹊惊枝的发带伴着飞雪在风中飘荡,随后无数片雪花在她身前聚成一堵冰墙。
剑气撞向冰墙,鹊惊枝一掌推出,冰墙化成无数道冰棱,向有涯剑飞去。
有涯剑在空中翻转,将冰棱击碎在地。
“你的剑意很好,可你只有玄境,杀不了我。”鹊惊枝有些遗憾。
“谢谢你,我今天是第一次握剑。”少女向她开口道谢,“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我不是玄境。”
突然间,霜风止步,飞雪停滞,天地间无数灵力涌向眼前的少女体内,鹊惊枝再抬眸时,少女已经踏入天象境。
“我叫君望朔,徐青崖是我的师尊。”少女再次聚起剑气,望向鹊惊枝,“现在,我可以杀死你了吗?”
鹊惊枝平静道:“可我是神虚境。”
“你有试过吗?”君望朔问道。
“试过什么?”鹊惊枝茫然道。
“以天象杀神虚。”君望朔面色无波无澜,有涯剑在手中嗡鸣,随后她提起剑,将身后风雪汇聚于剑锋之上,向鹊惊枝斩去,“没有试过的话,怎么知道杀不死呢。”
鹊惊枝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她想,她应该重视面前的这位对手。
有涯剑近在眼前,鹊惊枝抽下发带,披散的长发在风雪中飞舞,发带卷起千重风雪,化作一条冰龙向君望朔怒吼而去。
冰龙缠绕上有涯剑,使它寸步难行。
“你的武器很有趣。”君望朔夸奖道。
“它叫幻羽织锦。”鹊惊枝介绍道。
幻羽织锦与有涯剑在风雪中争斗不休,君望朔与鹊惊枝立于雪地上一动不动。
“你杀死了剑魔。”君望朔好奇道,“北天原中皆传言东阙大仙与剑魔年少相知相识,曾经也算是道玄境中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但是为什么,你会杀死剑魔呢?”
听到这番话后,鹊惊枝面上愠怒,“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杀死了剑魔。”
君望朔摊开掌心,手中化出一块绸布,正是幻羽织锦的碎片,“这是在剑魔心口找到的。”
她歪了歪头,语气困惑,“你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爱人呢?”
瞥见幻羽织锦的碎片,鹊惊枝的面色终于不再平静,她恼怒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爱人!”
“但他爱你。”君望朔平静道,“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被你杀死。”
“闭嘴!”鹊惊枝怒道,“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只爱他的剑。”
“你的道心,乱了。”随着这句话落下,四面八方的冰雪纷纷炸起,一道道剑气自地底窜起,直冲鹊惊枝。
幻羽织锦从风雪中窜回鹊惊枝手上,鹊惊枝舞动幻羽织锦,将剑气一一击落。
“你的伐情术很有用,可你的剑法却很差。”鹊惊枝手中幻羽织锦再舞,犹如雪中惊龙,直冲君望朔胸口而去,“不如你的师尊。”
如果前日不曾见过当世最强的两位剑客巅峰一决,她今天也许会开口夸赞下君望朔的剑法。
纸伞飞旋至君望朔身前,替她挡下鹊惊枝的杀招。
君望朔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握住有涯剑,“所以你承认见过我师尊。”
“那这就好办了。”
她收起纸伞,任凭风雪落在她身上,随后对着鹊惊枝露出真诚的微笑,“我的剑法也许很差,但我的道法,却是天一第一!”
鹊惊枝嗤笑一声,初出茅庐的小女娃,竟敢大言不惭。
但很快,鹊惊枝就笑不出来了。
君望朔将有涯剑插入雪地中,有涯剑发出万丈剑芒,将整个寒魄峰包围其中。
“你疯了?!”鹊惊枝大惊。
君望朔布下的阵法,是无涯之囚。
“今日我们当中只有一个人可以离开寒魄峰。”君望朔望着鹊惊枝,语气挑衅,“你猜,会是谁呢。”
“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鹊惊枝试图劝说君望朔收回无涯之囚。一月北天原天裂之变,她奉命补天,所受之伤尚未恢复,她没有把握能从无涯之囚中全身而退。
“不,我此行只为杀你!”
无数道门法印自君望朔手中翻飞而出,化作刀光剑影向鹊惊枝掠去,随后君望朔一掌击地,地面上顿时炸出无数冰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