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尤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和赞瑟斯一起去圣水池旁等待。
面对未知征途,尤安格外亢奋。能亲眼见证万古大陆的风土人情,简直就像自己笔下的世界活了过来,这恐怕是每一个作家的愿望。
但到了约定时间,头顶的阳光已经有些过盛,熏得人昏昏欲睡。尤安半眯着眼,看了看圣殿的大门。
折翼天使的雕塑在阳光下呈现玉一般的光泽感,空荡荡的大门还是空无一人。
尤安心里越来越忐忑,加兰特不是一个轻易迟到的人。
他决定不再等待,转头对赞瑟斯说:“我去看看。”
赞瑟斯也没阻拦,反而格外宽容地点了点头。
尤安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赞瑟斯还乖乖地呆在圣水池旁,看到尤安望过来,甜甜地招了招手示意。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赞瑟斯对加兰特还是很友好的嘛,还以为对于加兰特的迟到他会很不耐烦呢。这样尤安倒也不必焦心旅途里两人相处的不愉快了。
等尤安的背影完全消失,赞瑟斯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化。
尤安比他想象得还要在乎这个首席骑士,赞瑟斯心中不屑,但他明白,如果还不想暴露自己,那他就必须成为一个世俗意义的“好人”。
至少目前——他还没有彻底恢复实力的巅峰。等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华丽的牢笼,才能把心爱的宠物关在里面。满足不了心爱之物欲望的男人,都是废物,废物是会被抛弃的。
赞瑟斯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在巫族的经历了。孤儿的他从小生活在族中,尽管没有父母,但他们遗留的东西也能让他过的很好。可贪婪的天性,不断有族人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夺走一个年仅10岁孩子的遗产。
他的母亲是族中最有天赋的药剂师,在巫族东躲西藏的日子里,几乎免费为所有人医治。他的父亲为了巫族,一个人去抵抗猎巫人的追杀。
可尽管如此,那些族人还不放过他们唯一的血脉。
赞瑟斯怎能不恨。
也许别人认为被屠杀的巫族会抱团取暖。
可现实是:被压迫者,会为了自己的生存,去压迫比自己更弱小的。
其他族群压迫巫族,巫族内部又为了生存而互相压迫。
美好的品质只在衣食无忧的环境才能被孕育,低劣的沼泽只能孵化贪婪的凶恶之徒。
也是从那一刻,赞瑟斯明白,只有变强,变得比所有人强,你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但等他真的能掌控所有人的命运时,他看着地下跪着的各个种族,他们战战兢兢的表情是那么无趣。
所以,没有其他理由,仅仅是因为无趣,赞瑟斯第一次出手毁灭了整个万古大陆,在一片寂静中,他静静等待自己的死亡。
可当他睁开眼,也就是他第一次重生时,命运又让赞瑟斯走了一遍一模一样的剧本。
甚至比起上一次,他更快达到了顶峰,再一次成为万古大陆所有种族臣服的君主。
玄妙的是,他隐隐约约似乎能够触及到一层膜。
仿佛一次的重生让他的实力触摸到了更浩瀚的世界。
为了论证这个想法,他再一次毁灭,就在这一次次的毁灭中,他越来越能触及到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手,那操控他命运的大手。
但同样的剧本是那么索然无味。
直到尤安出现了,他也第一次重生到了不同的时间点。
所以——尤安哥哥,无论你是谁,你是否操控了我的命运,请不要离开我。
赞瑟斯目光放空,涣散地看着圣殿上方的折翼天使。
折翼天使的下方的拱形大门出现一个黑点,越来越大,直到站在阳光下,黑点突然变成光点,比阳光还刺眼。
那是尤安,在他四周漂浮的金元素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金球。
他气喘吁吁跑到赞瑟斯面前,脖子上一闪一闪的圣剑状链条在光下发着光,刺激着赞瑟斯的眼球,他听到尤安语气沮丧地说:“加兰特没法和我们一起上路了。他昨天下楼梯把小腿摔骨折了。唉……”
“没事的,哥哥。等我们找回解决魔虫的方法,加兰特的腿伤一定也差不多了。况且,沃尔多作为大巫师的老巢,一定危机重重,他不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赞瑟斯温柔地安慰,眼神却看着尤安脖子上的链条一动不动。
“也是。”尤安无精打采地回答。
但很快,尤安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长吁一口气,仰起小脸对赞瑟斯说:“我们立刻出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