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刺眼的白光中,尤安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酸涩的眼球滚落出泪滴,挂在他的下颚角。
他的手中被塞了一个圆滚滚的珠子,大巫师阴测测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身边的巫族可不是善茬。”
等白光缓缓散去,下颚角处冰凉的触感传来,尤安睁开眼和赞瑟斯直直对上目光。
空荡荡的房间徒留他们二人,大巫师和路雅已经不知所踪。
尤安迟疑地打量着赞瑟斯,语气艰涩:“恭喜你。”
随着这一声“恭喜”,赞瑟斯扬起的嘴角突然拉平,他先是深深审视了尤安一番,目光扫过躺在角落不知死活的分身。
随着本体的召唤,躺在角落的小水母漂浮起来,融入赞瑟斯的身体,记忆的碎片不断闪现。
尤安望着眼前的一幕,纷杂的思绪一下串联起来。
那时他还在圣殿,甚至连卢卡斯身边的侍从都质疑过小水母信使的身份,那么多次的怀疑,他还傻乎乎地相信这只是个普通地信使。
还有加兰特,为什么那么忌惮赞瑟斯,路雅的那句话“只有厉害的影法系法师才能给人下魔虫”。
一桩桩一件件连在一起,尤安大彻大悟。
他想要的那个生性纯良的男主从来都不存在。
他真是一个自以为是作者,拿着上帝视角去对待一切,到头来被狠狠打脸。
尤安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羞愧无比,想起赞瑟斯如此轻而易举的欺骗,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他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耷拉着肩膀,却不敢说出任何质疑的话。
如果赞瑟斯毁灭万古大陆从来都不是因为遭受的苦难,只是他天性如此。
就像书中最后写的那样:赞瑟斯无聊地看着这一切,‘轰隆’从他手心爆发出的黑色雾霾吞噬了整个大陆,他想:无趣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
尤安吞了吞口水,毛骨悚然的恐惧感从他的脊椎缓缓上爬,命运的大手扼住他的颈脖,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分外颤抖:“恭…喜你,赞瑟斯…”
赞瑟斯读取着分体的记忆,但可惜,最后的画面中止在尤安说出那个男人的身份。
大巫师,赞瑟斯思索着这个久远的名字。
他看着尤安明明惧怕却强装镇定的神态,了然的笑了笑。
啊——
看来哥哥都知道了呀。
赞瑟斯的脸上呈现出格外亢奋的神色,脸皮不自然地抽搐,他控制不住自己地一把将尤安抱在怀里,随着尤安的一声惊呼。
赞瑟斯湿润的气流打在他的耳蜗,语调扭曲而快意:“哥哥,都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呀。”尤安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抖动,膝盖已经使不上劲,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动,他多想张口狡辩,可话挂在嘴边,却半分吐露不出。
赞瑟斯变本加厉地逼他:“哥哥好生气的样子,是因为赞瑟斯一直让分体监视你吗?”
他承认了!他直接承认了!
尤安倏地抬起头,愤恨的目光似乎要冲破眼眶。
赞瑟斯被这样愤恨的眼光注视着,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嘴唇轻轻地蹭着尤安的脸颊,眼眶发红:“哥哥不要这样看我,赞瑟斯不喜欢!”他语气哽咽,像是被气急一般,自暴自弃地用手捂住尤安的双眼,逃避地隔绝那道目光。
尤安简直要气笑了,他还委屈上了。
赞瑟斯慢吞吞地狡辩:“不是故意监视哥哥的,是因为担忧你的安慰,对不起哥哥。”
赞瑟斯还是像小狗一样地耍赖皮,尤安从中找到熟悉的感觉,那股丢失的勇气又回来。他止不住地冷笑,跨着一张脸,直接戳破道:“我知道是你给加兰特下的魔虫。”
赞瑟斯抱着尤安的手又紧了紧,话还没说出口,泪水就湿漉漉地打在尤安的脸庞,拿出他贯会示弱那套方法,语气哽咽道:“对…对不起哥哥,我只是…只是太嫉妒了。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没想把他怎么样。哥哥…原谅我,求求你了…赞瑟斯再也不敢了。”
尤安铁了心给赞瑟斯一个教训,他不能再退让了,赞瑟斯对三观明显已经走偏,更何况…更何况他还喜欢上了男人,那个男人还是他!
尤安拼命回忆自己关于恋爱的有限记忆。
他无法,也不能理解赞瑟斯对自己扭曲的爱意,在尤安的世界里,爱从来不是掠夺和侵占,不是控制。
扭曲的爱意不过是被臆想出的造物,他要做的就是帮助赞瑟斯中止在自己身上投射虚假的滤镜。
一个不成形的想法在心中缓缓燃起。
想通一切的尤安挂上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容:“看你表现,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但你要听我话。”尤安强调般地下结论,他不太熟练地伸出手,模仿着赞瑟斯对自己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高傲地吐出一句话:“当我男朋友的人需要很大耐力,如果你能在试用期对我不翻脸,我就答应!”
赞瑟斯的瞳孔猛然缩聚到一起,边缘都泛起红丝,他低下头看着尤安强装镇定的样子,那副耍小计谋的表情真是——
赞瑟斯低沉地笑了一下,宠溺地想:哥哥想玩,那他就陪他玩玩。
……
按照尤安的计划,他将无所不用其极地作天作地,让赞瑟斯看清他丑恶的嘴脸。
赞瑟斯因为刚收复了咔灵权杖,两人便留在书洞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