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烯也是探望完了外婆刚到楼下,估计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于是直接上前询问:“缺什么血型?”
边上的家属转过头,一听这句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哭着回答了他,宋烯点点头,毫不犹豫:“和我一样,抽我的吧。”
陆辞决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形。
护士摆了摆手,忙碌和焦急中抽空解释了句:“你一个人根本不够的,起不到多少作用,产妇现在这种情况......”
宋烯皱眉,没有立刻放弃:“没关系,至少能争取点时间。”
旁边有个大哥,估计也是谁的陪诊家属,原本还在迟疑,一看穿着校服的学生都这么说,也撸起袖子:
“我也来!我也是AB,再说你们不是都已经从别的医院调了正往这儿赶吗,我俩先顶一会是一会儿。”
边上家属此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连忙抓着两人的袖子道谢,一时间手术室外吸引了很多目光,很快又有几个适配血型的人也站出来纷纷献血。
最后好在几个人验完和抽完血之后,又过了没多久送血车也赶到。这才及时赶上,也终于解决了这场令人捏一把汗的紧急事件,产妇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
宋烯早上从家里出来时候没吃早饭,从抽血室出来的的时候脸色其实算不上太好。他单手按着胳膊从门诊楼走出来,低着头坐在外面的长条木凳上缓了会儿。
电话这时响了几声,宋烯接起来,半靠着椅背,直接开了外放。
秦予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问宋烯什么情况怎么早自习没来学校。
“没事,来了趟医院。”
电话那头静默两秒,秦予航又问宋烯今天还去不去学校,宋烯说去。
秦予航向来直来直去,大概是听出不对,问他:“我怎么听着你声音这么虚啊?”
“滚,你才虚。”宋烯这才懒散地笑了下,坐直一些,把手机放回耳边。
隔了几秒,他才低着头继续说:“等会儿我就回学校了。跟你说,我今天可是见义勇为了。”
目睹全程的陆辞决始终沉注视着面前的这个人,宋烯说话时候看着很平静,虽然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语气里却透出一些小骄傲。
但陆辞决明明看见他嘴唇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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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放假的前一天宋烯再次起了个早,去机场送走了他爸妈和外婆。
自从那天去医院之后,虽然知道他不愿意说,陆辞决也还是没忍住问了宋烯。
大概是因为不认识的人,也或许是这段时间实在承受了太多来自各方面的压抑,宋烯最后还是简短的和陆辞决了情况。
宋烯的外婆是因为淋巴瘤一直在住院。最一开始,也确实如陆辞决猜测的,本来状况还没有那么差。
可是后来随着病情一直反复不定,最近在宋烯父母的再三考虑下,联系了国外一家更有经验的医院,决定带老人去那边接受治疗。
至于那天的那通电话,就是宋烯妈妈告诉了他这个决定,让宋烯最近抽空到医院来看看外婆,因为元旦之前他们就要出发了。
宋烯现在高三这个阶段,想要跟过去肯定是不可能的,直接被否,就只能心里牵挂着。顺带在这种担心的情绪里,度过他一个人的元旦。
零点跨年的那一刻手机里传来很多条短信,宋烯靠在沙发上很早就睡着了,随着一条条信息铃声才被吵醒,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这两天的宋烯比以往要明显沉默得多。
也不知是不是去送机那天冻着了,一直咳嗽。陆辞决在他身边静静陪着,听到宋烯起身,也立刻望过去。
“我怎么睡着了。”
宋烯扫了眼客厅电视上还在播放着的跨年晚会节目,坐直起身,打了个哈欠,“这些节目太无聊了。”
随手回复了几条消息,宋烯放下手机,才注意到大佬还在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嘴想说句话,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桌上是吃了几口就全都剩下已经冷了的外卖,元旦还开着的店不多,选择自然也没几个,基本就是随便对付两口。
宋烯揉着太阳穴不经意间视线和大佬对上的那一刻,很清晰的在它眼里看到了类似担忧和紧张的神情,还有一些是他也看不太懂的东西。
可能我这副样子看上去是有点可怜吧,宋烯垂下眼,有点自嘲地想,但他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分析。
陆辞决跳到茶几,在宋烯面前的电脑上打了几个字,然后用爪子把屏幕转向宋烯。
“吃药。”
宋烯看着屏幕上的字愣了下,才懒洋洋地起身,“啊,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