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米达和纳西莎身后还有贝拉,贝拉的身后呢?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就像现在这样,只能向情敌倾诉。
但这本是她应有的权利。
某一阶段尚未满足的缺口,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只会风化变大,直到贝拉遇到了汤姆,他能够提供童年时缺失的安全感,说出那些一直渴望,但父母从未说出的肯定。
完美契合,这对贝拉拥有致命的吸引力,父母职责的缺位让贝拉一头扎进了感情漩涡。
混杂着对父母情感期待的投射,让这份感情变得更加复杂而难以割舍。
但汤姆的庇护不是无条件,贝拉需要不断达到他的期待,她从没得到过完全的依靠。
这也符合贝拉的经验,所以她会追求试探汤姆的依仗,享受偏爱依赖的感觉,同时担心储蓄告急失控,不断去争取更多喜爱。
“……这并不是健康的亲密关系,你的情绪总在紧绷。如果你愿意听从我的建议,我希望将这种危险的,交托身心的依赖需求均匀地散布在你的朋友、亲人、教授身上,从众人身上寻求支持,而不仅只有汤姆。你知道,我总在这……”
贝拉看都没有看完,就大骂一声,愤怒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壁炉,火焰吞噬字迹,化作一团灰。
“别用你那简单的脑袋揣测我!!!”
对简短信件的回应是刻着玫瑰的绿色蛇皮手包和美味的骷髅巧克力蛋糕,祝贺贝拉十四岁生日。
渐渐的,贝拉也会和春张谈起别的事情,比如说波特四人组和斯内普恩恩怨怨,小巴蒂和他父亲的矛盾,安多米达和泰德的恋情,神奇动物课那个邋遢的高个子老师,推动婚姻法成功改革的变形教授,疯疯癫癫的占卜课教授,汤姆高要求带给她的压力快喘不过气,那些与人相处时冲突和烦恼……以及德姆斯特朗的作弊丑闻。
“丽塔将校长和勇士的透题全过程都发表在了预言家日报上,真够让人大跌眼镜的……不过就算这样,如果咱们那疯校长脑袋稍微灵活一点,将年龄线放宽,准许我去德姆斯特朗参赛,霍格沃茨照旧会拿下三强杯,像先生那样!”
贝拉犹豫了一会儿,瞥了一眼才收到的跨国信件,继续写到,
“我拜托了被选上的罗齐尔,他打听到了你那位初恋先生的消息。他的孩子都已经和我一样大了!妻子是本地的纯血,家庭和睦。真够叫人吃惊的。”
而你甚至都没有结婚。
这一句写了划,划了写,贝拉最终没有加上嘲讽。
往常恨不得每封信都当做思想宣传文件来写,这次回信却只有短短一句话。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
四年的时间说短也短。
贝拉站在装满回信的抽屉前,指尖拨过一封封锋锐的信脊,身后是收拾东西的毕业生,楼下传来小巴蒂的催促。
毕业典礼繁琐累人,同样激动人心,在邓布利多宣布毕业后,人们四散开来,四院的装饰华丽相称,仙子在礼堂撒下金粉,乐队奏响管弦,有的毕业生邀请心仪的舞伴进入舞池,有的毕业生跨上扫帚,脚一踏飞上半空,最后一次浏览母校,也有人到霍格沃茨各角处,和家人合照留恋。
贝拉先人一步,变出玫瑰,热烈张扬地邀请汤姆共舞,毕业生总是享有特权,和父母跳舞的不在少数,汤姆没再拒绝。
贝拉洋洋得意,她随着节奏前行后退,绿宝石般的手包挂在腕间,随着舞步晃动,
“我敢说,春张肯定嫉妒极了,”贝拉玩笑着竞争爱意,成年的女巫如同覆遍荒野的荆棘玫瑰,骤然绽开,说一不二地夺走旅人的目光,“只是不敢说出来,可我要是还邀请您跳第二、第三支舞,她准会跳出来,用那些大道理阻止,可我偏不!”
“这倒不用担心,”这支舞的节奏舒缓,汤姆和颜悦色,是贝拉一直期待的纵容,“春今天没来。”
贝拉大脑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看着汤姆,连脚下动作都忘记,来不及躲避,直直与另一对舞伴相撞,头一只舞就这样草草收场。
“她怎么能不来呢?”不顾昂贵的丝绸长袍,贝拉愤怒地坐在台阶上,冲小巴蒂抱怨,“就连你父亲都来了,她居然不来?!”
“我倒希望他不来,”小巴蒂被气出了汗,脱下礼服外套,“他只会搞砸一切。”
安多米达皱眉看着无理取闹的姐姐,
“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为了让你有最完美的一天,她特意缺席了,甚至里德尔教授都恢复了正常。”
“这是不同的事!她来了,惹我生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她不能不来!她得来,然后让我生气!”
贝拉完全没了心情,她取下脑后的翡翠蛇夹,如瀑的黑色卷发披散下来,
“所有人的家人都来了,只有她——”
话戛然而止,贝拉站起身跑下了楼。